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的郭道人雖然心裡還記掛著樂和當初的鬥米之恩,可卻也不是什麼都敢說的。
不管後麵樂和如何懇求,他還是言辭委婉的一筆帶過,最後飄然而去。
可本就心思靈巧,又在東京城見慣了勾心鬥角的鐵叫子,哪裡是不弄清原尾,就按你郭道人的打算行走的人。
喚來拚命三郎石秀,二人在書房商量良久之後,都是覺得郭京肯定是知道了什麼內幕消息,不然以現在皇帝的年歲,再加上康王所受恩寵,哪怕太子想要尋事,自己這“念仙樓”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任何麻煩。
“掌櫃的……”
鄆哥兒的一聲呼喚,打擾了二人的思緒。
“進來說。”
門外的鄆哥兒聞言,輕輕推開房門,向二人稟報道:“小弟剛剛探得一個消息,有大臣以加固京城防禦為由向皇帝舉薦,將那及時雨宋公明調來了京城……”
石秀、樂和相視一眼,皆是心頭一顫。
這個消息在一般人聽來或許不算什麼,畢竟禁軍孱弱早就被世人所知,而宋公明雖然隻是一個小小團練使,可他手底下卻足足有一萬多曾經嘯聚山林的可戰之兵,哪怕需要留下些護衛鄧州,可五成總是有的。
而這數千人馬丟在京城裡或許也不算什麼,可對於康王來說,卻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棋子。這顆棋子若是將來運用得好,甚至可以改變整個朝局。
樂和與石秀不約而同把這件事,聯同郭京所說的話,心中不覺豁然明朗。
若是把大宋朝堂比作一棵參天大樹,那麼皇帝是主乾,王公大臣便是粗大的樹杈。而上麵密密麻麻有大有小的分枝樹葉,就是依附在這些樹杈上麵的臣子。他們雖然各有心思,但是卻基本上沒有秘密可言。
宋江這個剛領軍職沒多少年的綠林草莽,突然能夠赴京城禁軍,後麵肯定有一隻手在推波助瀾。而這隻推手的主人,肯定就是那位這兩年越發老辣沉穩,在暗地裡不停扶持年輕俊傑的康王殿下。
“看來這太子門路,不走都是不行了。”石秀苦笑道。
樂和也是一聲輕歎,他們都已經明白郭京過來的說的話,應該就是宋江這事引起的。
康王這兩年的鋒芒畢露,東京城的官員都能感覺出來,何況是那位防著他的太子爺。可惜的是康王扶持的人都是些名不見經傳,又無足輕重的人,所以太子也不至於有太大的反應。可現在一個禁軍武將的出現,卻不能再不給走康王門路的人提個醒了。
殺雞儆猴。
官場的人不能隨便下手,畢竟上麵還有皇帝和一眾大臣。
可你一個眾所周知與康王關係莫逆的小小的“念仙樓”,正好又在人家開封府的地盤上,便成了那隻該死,又可以隨意宰殺的雞。
誰也不會為了一個花坊的生死大做文章,而康王也不會為了個商人與太子直接為難。何況自己這“念仙樓”與“樊樓”的互相較量,早成了東京城官員百姓的酒後談資。誰知道李師師和趙元奴有沒有在皇帝耳朵旁吹香風。
說不定太子為難自己,正好是替皇帝做了他想做,卻一直不方便做的事。
可是這禮好送,門路卻不好走。哪怕有郭京這個中間人在旁斡旋,他們也不知道如何在轉瞬之間從康王身邊,一下子投入太子的羽翼之下。
“你有何主意,儘管說。”
石秀見樂和沉思良久,卻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禁出聲問道。
“這事有些出乎咱們的意料,還需從長計議為好。”樂和苦笑道:“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