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楊欽說動灃州鼇山山匪馮鐵虎,聚眾三千人於清化鎮殺敗本地廂軍,四方百姓被其說動,齊齊造反殺向灃州城,從者不下兩萬人……
“速速傳書嶽州,請步諒將軍出兵解灃州之圍。”
李顯忠震驚過後,連忙傳令全軍連夜趕回潭州。
如果從位置上來看,他所在的辰州就在灃州的南邊,可他為何自己不去反而要步諒去呢?
那是因為過了鼎州武陵縣再往北,那是後世的武陵源,連綿的大山根本連路都沒有,除非李顯忠能飛天遁地,不然他真的無路可去……
等哨探把消息送回嶽州,已經是兩天以後的事情,步諒聽說李顯忠被引去了鼎州也是氣得要死,一邊命人嚴加守衛嶽州,一邊親自領軍由華容縣,趕去灃州剿賊!
“佛爺,人都騙走了,咱們是不是不用去新牆河,可以直接從嶽州上岸了?”
方垕看著說話的夏誠搖頭道“那嶽州城就算沒有太多兵馬,可咱們這點人要是想拿下它來還是沒有十足把握。且說那重兵把守的各個渡口,咱們就算衝上去也得損失慘重。”
“那咱們接著繞遠路去鹿角鎮?”
“嗯。”
方垕點頭道“先去鹿角鎮,咱們沿新牆河南下,再轉北殺向赤壁山……”
……
歙州治所歙縣。
一路狂奔過後,發現居然可以兵不血刃便拿下城池的淮南王曹成,現在看見張俊就像看見古代先賢一般。
如果不是他一再的勸諫,自己肯定是不會舍棄經營多年的池州,然後跑到這個曾經方臘的老巢裡來。
“大王,本地百姓對於您的義軍皆是拍手稱快,僅僅一天,便有數千青壯加入軍伍,願意同您一道鏟除昏君奸臣,匡扶天下……”
“好好好。”
聽著董虎傳來的消息,曹成更是喜上眉梢。原本在路上留下斷後而損失的兵馬所帶來的痛苦,也在一個個好消息的到來後消失殆儘。
“張愛卿何在?”
張俊聞言,連忙出聲回道“屬下在,敢問大王有何差遣?”
“哈哈哈哈,愛卿勞苦功高,寡人當有重賞。”
張俊以前極為貪財,可現在經江州一事以後,這性子倒也起了一些變化。畢竟這曹成的地盤都不穩,哪怕給自己再多錢財,又哪裡來得命花?
“大王,這都是微臣分內之事不值得嘉獎。”張俊謙虛道“如今大軍搶先奪得歙州,當抓緊休息一兩日,即可南下奪取睦洲方可高枕無憂。”
旁邊董虎等人一聽要走得這麼急,皆有些為難道“張將軍,士卒一路急行,好不容易有個大城落腳,而那劉光世也被咱們甩在後麵老遠,不如讓兄弟們多歇息幾日?”
“不行。”
張俊知道他們一定會這麼說,急道“歙州地勢比之睦洲更為平坦,咱們若是不早些過了幫源洞,很難擺脫金人騎兵的追擊。若是被完顏活女追上,彆說去睦洲,咱們就都在歙州城裡等劉光世來殺吧……”
曹成現在對張俊的話可謂言聽計從,此時見他如此著急,知道肯定刻不容緩,連忙壓下旁邊幾個還要在留幾天的將領聲音。
“諸位,張愛卿見多識廣,對金人和劉光世的兵馬更比咱們了解知悉,所以他說此地不可久留絕對不會錯。”曹成下令道“傳令三軍再休整一日,明日天亮,全軍南下睦洲。”
“那附近縣域還有些糧草金銀沒有去繳獲呢?”董虎問道。
曹成是個乾脆的人,下了決定就不喜歡囉嗦。聞言隻是哈哈一笑“攜帶太多東西行軍多有不便,就當給劉光世買紙錢了。”
張俊見他如此,心裡也是欣慰不已。雖然自己也覺得曹成沒有大的本事,可這性子倒也是個值得跟隨的人,畢竟這樣的人沒有太多彎彎繞繞的心眼,自己出謀劃策也更加得心應手些。
……
睦州很快就得迎來戰火,而離他不遠的杭州城內,皇帝趙構正安排另一名丞相趙鼎前往壽州迎回生母韋貴妃。
趙鼎,字元鎮,解州聞喜縣人,崇寧五年登進士第,曾任建康知府、洪州知州,為人正直且務實,如果秦檜是趙構登基的從龍心腹,那麼現在的趙鼎,就是一步步爬上高位的朝廷乾臣。
“那賊人已經在杭州府衙收拾一新,我就擔心到時候那賊道人見到樂和的傷,會不會起報複之心。”
聽著趙鼎之言,秦檜也是一陣無奈。當時誰知道突然會出現這檔子事?幸虧人還沒死,要不然皇帝不得恨透了自己?
雖然明麵上不會說什麼,可那畢竟是皇帝的生母啊,若是因此遭了李助的毒手,誰知道皇帝和那汪伯彥會不會背後捅刀子。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一切有勞元鎮兄了。”
原本曆史的軌跡中,趙鼎和秦檜是不對付的,可現在秦檜自己也才剛剛踩著汪伯彥爬上來,而趙鼎也因為汪伯彥的關係還沒有與秦檜鬨出什麼政見上的不合。
何況對於樂和一事,趙鼎還曾誇讚秦檜做得極為漂亮。若不是突然出現的韋貴妃,樂和現在應該已經在杭州城外經受那淩遲之苦。
趙構一臉悲傷的對趙鼎囑咐再三,讓他一定要保證自己母妃的安全。惹得一眾朝臣為他的孝心所感,皆齊齊哭泣起來。
暫且不論皇帝的孝心真假,可在這個忠孝為首的時代,哪怕你心裡一萬個不想換,那也必須把戲演足了。
等趙鼎偷偷押著樂和還有一群被鄆哥兒揭發所被捕的杭州城探子出了城,時遷才從秦熺手下劉虞侯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因。而這一切,杭州城裡的諸多百姓,卻還蒙在鼓裡。
“謝天謝地,兄長吉人天相,往後再也不用過這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等時遷趕來說明原由,梁紅玉也算徹底放下心來,客氣的請時遷坐下,然後命管家去準備些酒肉吃食,要儘一下地主之宜。
“你是鐵叫子的妹子,卻也是那海州兵馬統製韓世忠的妻子,我若一直待在你這喝酒卻也不合適。”同樣了卻一樁心事的時遷立馬換成了從前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說道“我聽說你丈夫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為何你不勸他棄暗投明?”
梁紅玉沒想到他忽然說起這個話頭,不禁笑道“這種事情哪裡是婦道人家能夠置喙的,我的夫君要做什麼,自有他自己的打算,而您也不必在奴家這裡浪費口舌。”
“嘿嘿。”
時遷一點都不在意的咧嘴一笑“就衝你這股爽快勁,你那丈夫也定不是個小人。在這個大宋朝廷,大丈夫可都沒有好果子吃。”
打趣幾句,忽然故意壓低聲音道“你猜那趙皇帝為何要偷偷的去換人?”
“向外傳義兄自儘於獄中,既可堵百姓之口,還能偷偷的把人換回來,不是情理之中麼?”
“這隻是其一。”時遷笑道“如果隻是換回他老娘,堂而皇之的就拿人去換了,畢竟孝心這麵大旗擺在這誰也說不出個不字來。”
“您似乎話裡有話啊。”梁紅玉接著問道“是不是從劉虞侯那還詐出了其他的事?”
“聰明!”時遷讚道“那群人中不僅有金人放回的宋人,還有金國的使臣!”
“這怎麼可能?”梁紅玉疑惑道“他都知道其中有金國使臣,那麼貴國怎麼可能不知,又如何還能故意把金國使臣也給送回江南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到底是為什麼我也弄不清楚。”時遷抓起桌上的雞腿咬了一口“既然我家聖上有此安排,肯定必有深意。隻不過對於他趙皇帝來說,這也給他找到一個將來與金人再次結盟的最好理由不是?”
梁紅玉聽完,眼神中閃過一絲怒氣。
“哼,國仇家恨在前居然與仇人把酒言歡,真是痛快……”
時遷聞言忍不住又打趣道“你看看,我就說你不適合待在這杭州城吧?嘿嘿嘿……還不如早些勸勸你丈夫,說不定將來咱們聖上殺進黃龍府時,他還能趕上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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