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略微思索,不禁問道“可是以前大名府的那個急先鋒索超?”
“正是。”
“多聞其名久矣。”韓世忠招呼道“去請駱知縣,咱們1起過去拜見索超將軍。”
……
韓世忠是海州的兵馬統製,而索超以前雖然名聲頗大,可在大名府卻隻是個小小的牌軍,從地位上來說相差不是1點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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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韓世忠的海州兵馬統製乃是宋廷的官已經做不得數,而索超投梁山久矣,自己這個新人自然得放低姿態。
“韓將軍,索超在此有禮了。”
隔著老遠,韓世忠就見1個威武的漢子將手中的宣花大斧丟給身後的人,1臉笑容的迎了上來。
“萬不敢當。”韓世忠見對方這麼給自己麵子,心中也是1暖,連忙上前回禮道“韓某多謝將軍前來搭救。”
“您在寶應縣高枕無憂,何需我等搭救?”索超笑道“我啊,隻不過奉朱相公之命,幫你把兵馬送來。”
忽然大手1揮,幾百個牽著馬匹的士卒已經開始往前慢慢行進。
“朱相公有交代,揚州與高郵軍應當會派人來奪取寶應,可是金人卻不知所蹤,所以我們暫且無暇相助。”索超笑道“給你湊了8百匹馬,待大軍尋得了金人,您再去楚州麵見相公不遲。”
韓世忠那是何等聰明之人,哪裡能猜不透朱武這哪裡僅僅是白送馬匹,而是要把那從揚州過來的功勞也白白送給自己啊。
楚州城破得那麼快不光他想不到,南邊的張浚肯定也想不到,而寶應正好卡在楚州與高郵中間,揚州的兵馬1時半會又如何能得到消息!此時有了幾千嫡係兵馬相助,自己又哪裡還會怕!
“敗軍之將多謝朱相公大恩。”
韓世忠恭敬的對著北邊躬身1禮,他明白這是朱武對自己的看中,可何嘗不是最後對自己能力的1種考驗呢?
人還你了,馬也給你了,功勞能不能拿到手,得靠自己的本事!
……
朱武送了8百匹馬,看著不多,可其實還是人家東拚西湊弄來的。
淮南本就少馬,雖然柴進在山東與河北建了兩個不小的馬場,可卻遠水減不了近渴。而各軍戰馬數量是有極為嚴苛的軍紀的,因為1匹戰馬所需要消耗的糧草是1個士卒的5倍不止,若是沒有嚴格的數量把關,對軍需後勤來說那也是個無法估計的難題。何況他向孫世洵、嚴永吉2人詢問過後,海州軍中會騎馬者不過3成,最後將楚州城裡的軍馬算上,再從郝思文那湊了1點方弄來這8百之數。
駱方看著韓世忠1臉的喜笑顏開也是為他而高興,雖然他也沒有隨索超去楚州麵見朱武,可是等韓世忠打敗揚州來犯之敵,自己這個寶應縣令多少也能混點功勞不是?
摸了摸自己有些花白的胡須,第1次有了還想再往上折騰折騰的衝勁,而這種衝勁他以為早在幾十年的縣令任上都消磨光了。
“魏寧,你不是嚷著要出城打探消息嗎?”
韓世忠剛1回城,便請駱方和嚴永吉去將人馬尋地方安置,然後回身對魏寧道“你現在帶幾個機靈的兄弟即可出城。”
魏寧不禁笑著打趣道“您現在不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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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瓜慫!”
韓世忠笑罵道“如今有了人馬在手,老爺還能怕了誰來?”
……
3天之後,高郵軍臨澤鎮西北方向2十裡處,1個麵白微須的將領揉著自己有些酸軟的腰身在手下的攙扶下下了馬。而他不遠處正有個1臉橫肉的壯漢在指揮人馬安頓紮營。
如果這時候鄧元覺或者石寶等人在此,肯定會認得這2人,他們1個曾經是與曆天佑同為江南2十4將之1的薛鬥南,1個也是方臘的手下將領,名叫夏侯成!
此2人並沒有既沒有在當年童貫擊潰江南義軍時身死,也沒有隨方垕投靠柴進,而是在亂軍之中被子已故的天下名將王稟生擒而投降了官軍。隻不過當時江南各地守軍廂軍損失殆儘,童貫又急著趕往燕雲做他的封王夢,所以最後把2人留在了揚州做了個小官。
隨著幾年的沉浮,再加上大宋朝廷急需用人,使得薛鬥南與夏侯成也跟著水漲船高,如今正在兩浙路兵馬副都統王彥的手底下為將,乃是駐防揚州的兵馬之1。
他們接到樞密使張浚的軍令不敢怠慢,因為高郵軍雖然也是個軍州,可這大宋天下大變天,1些軍州沒了人馬,而1些原本沒有多少人馬的地方卻駐紮了數萬大軍,其目的不過都是為了更好的防止大周兵馬南下。
“明天再行半日咱們便可趕到寶應縣,今天可要好好睡1覺,不然明天以後怕是睡不踏實了。”
薛鬥南的話引得夏侯成哈哈1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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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莫急,1個小小的寶應縣有何難的,待咱們大軍1到,破城也在旦夕之間。”
“我聽人說這韓世忠是個有真本事的,你可切莫小瞧了。”
夏侯成是此行的副將,見說嘴上應下,可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氣。
“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那點人馬也實在少得可憐。哪怕逼迫些百姓守城,又如何能扛住咱們大軍的強攻,到時候隻要見了血,那些百姓怕是都得軟了雙腿。”
“不管怎麼說,早些奪下寶咱們也安心些。”薛鬥南道“聽說張樞密給王大將軍下了嚴令,必須儘快攻克寶應,並趕赴楚州相助何萬勤,不然也不會這麼催著咱們急急趕路。”
韓世忠為何會搶占寶應縣,基本已經在軍中傳開了,他們2人以前也是跟著方臘造過反的,現在雖然成了以前自己恨透了的大宋官兵,但是心裡卻還記著1點點曾經被官府欺壓的仇恨。
當然,僅僅隻是1點點,完全不足以讓他們又舍棄官身投向北方。
“這潑韓5也是夠慘的,你說他無緣無故想替百姓出什麼頭?”夏侯成小聲道“現在倒是舒服了,得罪了金人,得罪了朝廷,最後被迫縮在寶應這東西南北無處可去的烏龜殼裡,您說虧不虧……”
薛鬥南苦笑1聲。
“還不是年輕氣盛?”薛鬥南道“以前就聽說他那做婊子的老婆與賊寇有來往,朝廷正1直防著他呢,誰知道是不是早就有了這打算,隻不過碰巧因為金人的事讓他提前暴露了……”
“您說的倒是不無道理!”
“將軍,您的營帳已經準備好了。”
親隨的話讓夏侯成2人停止了閒話,反正這些事情他們哥倆也都是道聽途說,正好閒著拿出來打發打發時間。
“那好,辛苦夏侯兄弟派人到4周多轉轉。”薛鬥南揉了揉腰,接著道“我今天在馬上1不小心把腰給閃了下,就先去歇著了。”
他們倆本來是沒有上下級的隸屬關係的,隻不過這次王彥點將點到了2人,何況以前薛鬥南在方臘手底下的地位就比夏侯成要高得多,年紀也比他長了幾歲,被封為了正印先鋒官。但是私底下薛鬥南也不好太過裝樣,平時說話還是挺客氣的。
夏侯成見他這麼說了,連忙拱手道“將軍儘管去歇息,軍中事情自有屬下來安排,您儘管放心。”
……
漸漸的,天色已晚,1輪上弦月安靜的在天空中散發出皎潔的光亮。而趕了幾天路的揚州軍此時已經進入了夢鄉多時,哪怕1些在轅門值守的士卒都因為疲憊而拄著長槍,或者靠在木門上打起了盹。
可就在此時,幾十道黑影迅捷的跑到了轅門之外,輕手輕腳的搬開了前方的拒馬等物,然後又很快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突然,寧靜的夜空傳來1聲刺耳的箭鳴,過不多時,4麵8方的曠野上急促的腳步聲已經把睡夢中的薛鬥南驚得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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