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北齊之主,天下萬民的表率,竟然口出狂言,說出將生身母親送入秦樓楚館煙花柳巷。
堂堂一國太後,淪為妓子,這該是何等的笑話。
不過,細細想來,高緯的話,也不算是虛言。
為妓子,自是可以裙下之臣無數,入幕之賓遍布,其中趣味倒也引人遐想。
但,這與她所想象的雍容高貴,頗有些出入。
“緯兒。”
胡太後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蓀歌。
“本宮身為北齊皇太後,先帝明媒正娶的元妻,怎能入那等肮臟之所。”
“士可……”
士可殺不可辱!
但對上蓀歌玩味的眼神,最後的話還是淹沒在喉嚨間。
不行,絕不可殺,她惜命,絕不能死。
“母後想好了嗎?”
這是她給胡太後最後的機會。
胡太後眉頭緊皺,猶豫不決,半晌,試探著開口“緯兒,前半生母後做了諸多錯事,耗儘了與你父皇的年少夫妻情分,如今北齊在你與群臣齊心協力的治理下蒸蒸日上。”
“你父皇無緣得見這錦繡江山,母後想替他看看。”
“河清海晏的統一盛世再現,屆時母後絕不苟活於世。“
聞言,蓀歌抬眸凝視著胡太後,嘴角微微勾起,笑聲中是說不出的嘲諷。
沒想到,想來愚蠢無腦的胡太後,竟也有如此機智幽默的時刻。
“母後還真是愛說笑,就是不知母後對父皇這份彆樣的深情,會不會讓父皇在陰曹地府都綠的發慌。”
能將謊言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義正言辭也是一種本事。
河清海晏的統一盛世?
恐怕在胡太後心中,覺得統一就是一件不可能實現的事情,所以才能說的這麼肯定坦然。
“母後既不願為先帝殉葬搏一個情深意重的美名,那兒子也不勉強……”
說到此處,蓀歌頓了頓。
胡太後還來不及鬆一口氣,便又聽到那如同索命般的聲音響起。
“畢竟朕也覺得,您實在不堪與先帝同葬。”
“既如此,還望母後暫時惜命,彆在這風口浪尖上暴斃。”
“月餘即可。”
弑母的業障,她擔了。
一時間胡太後隻覺得通身陰風陣陣,眼神恍惚。
她……
她明明選擇了生路啊,為何還是逃不過一個死字。
“緯兒,緯兒,母後知錯了。”
“真的知錯了。”
冷汗順著胡太後的麵頰一滴滴滑落,身子不停顫抖,口中連連認錯。
“錯?”
“母後,很多錯都不值得原諒。”
“當年的通敵賣國,按律理應抄家滅族,但凡朕沒有網開一麵,整個胡氏一族早就成為這亂世中的塵埃。”
“朕給了機會,母後不珍惜。”
“請母後珍惜所剩不多的時光,多多懺悔祈求,也許這樣還能求得一個來世。”
蓀歌一聲令下,撤走了北宮之中所有侍奉胡太後的內侍宮人,隻留下重兵層層把守。
能活多久,看天意吧。
這些年,她著實被膈應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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