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微微低頭,向蓀歌問好。
早在很久之前,他便認出了這個出手闊綽買下私塾的婦人。
隻是,一直以來,他和蓀歌兩人均未開口。
不知為何,秦檜在麵對李夫人時,總會有些心虛。
也許,當年那個心無雜念的小少年終歸還是多了私心。
他想過得好,想讓家人過得好。
“不日便要入京趕考了吧?”
她知曉,這一次秦檜將進士及第,踏出改變命運的第一步。
“你莫要惶恐。”
“人有私心,再正常不過了,乃是本性驅使。”
“今日我送你一言,私心之上,應有正義。私心之下,應有底線。”
“這便當作餞彆期祝了,家中之事,我與寧娘子會幫忙照看一二。”
“直至你高中,入仕。”
秦檜的聰穎機敏,非常人能及。
能夠前後執政十九年,兩度拜相,便證明了秦檜的能力。
“借你幼時夫子一言,秦家大郎甚好!”
最起碼,這十數年,秦家大郎並沒有長歪。
秦檜一怔,麵露愧色。
“私心之上,應有公義。私心之下,應有底線。”
秦檜小聲呢喃著,聲音一點點變的堅定。
“謝李夫人吉言。”
“他日若高中,會之必拜謝您照拂之恩。”
秦檜,字會之。
“我記得你當年之言。”
“勿忘初心,無愧於心。”
“且去吧。”
送走了秦檜,蓀歌倚在木椅上,疲倦的歎了口氣。
王氏的大限,應是不遠了。
許多想見證的,她未必能親眼看到。
“夫人。”寧姨娘先是將毯子蓋在蓀歌身上,後又將手爐塞進去。
“夫人,大小姐又來信詢問您的身體了。”
蓀歌攏了攏身上的毯子,眼睛微眯“這江寧,住不了太久了。”
“夫人既如此看重會之,為何不認他做義子?”寧姨娘很是不解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蓀歌瞥了寧姨娘一年,四十歲的寧姨娘,與年輕時一樣敢想。
“那是秦檜,秦會之,豈是我能認的?”
王氏,在史書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屬於她自己的隻言片語。
隻是在談及李清照,李格非時,會參雜一句,其母,其妻亦善文。
亦善文三個字,概括了她的一生。
“那又如何。”
“妾觀會之,早已把您當成了值得信賴依靠的長輩。”
“若您開口,他必會欣然同意。”
聞言,蓀歌還是搖了搖頭“他的未來注定是要展翅高飛的。”
公元1115年,二十六歲的秦檜進士及第,補為密州教授。
緊接著又考中詞學兼茂科,任太學學正,開始立足於汴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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