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心知肚明的情況下,孫太後還是把壓力給到了他們。
“殿下莫要過於憂心。”
“雖說陛下北狩,受瓦剌桎梏,但同樣的,大明也是陛下的底氣。”
“大明安,則陛下安。”
“大明屹立不倒一日,陛下在瓦剌就不會受辱。”
於謙出聲寬慰道。
大明,不是曾經冗官冗兵冗費,繁華富庶下風雨飄搖千瘡百孔得北宋末年。
更不會成為第二個偏安一隅苟且偷生的南宋。
南宋,麵對蒙古軍隊,尚且有崖山海戰,陸秀夫背著少帝趙昺投海自儘,忠臣追隨其後,十萬軍民跳海殉國的氣節,大明更應如此。
“有勞於尚書煩憂了。”
朱祁鈺微微頷首,沉聲道。
不顯山不露水的於謙,終於鯉魚躍龍門,白玉拂蒙塵。
但願,於謙能守住京師。
但願,他不會讓母妃失望。
母妃讓他讀宋史,絕不僅僅是啟迪他堅守京師。
靖康恥,不應被曆史黃沙掩埋,也不應該被塵封於史書。
氣節。
母妃不願大明的脊梁骨因土木堡之遍就被壓彎,被敲碎。
朱祁鈺摸著手腕上的珠串,神色越發堅定“於尚書,本王監國一日,就一日毫不動搖地支持你堅守京師,不南遷。”
“本王或許會怕,但不會退。”
“本王會是於尚書的後盾。”
“無論在此過程中遇到何種麻煩,本王既監國,那就會在其位謀其政。”
“於尚書,大膽的往前走,京師防衛交給你了。”
“本王有自知之明,軍隊之事從未涉獵,所以隻能勞煩於尚書了。”
於謙應下,神情越發怪異。
今日文華殿種種,上至太後,下至群臣的反應,都不算意外。
最讓他意外的就是郕王朱祁鈺。
這個曾經在京師空有藩王之名的郕王,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無論是反對南遷,堅守京師,還是力主他成為兵部尚書總攬京師防衛,亦或者是現在這番推心置腹的話,都不像是郕王的往日的風格。
這也算是件好事。
就像郕王說的,在其位謀其政。
名正才能言順,言順才能事通。
有些事情,有些話,監國的郕王能說能做,但他不能。
有郕王在背後支持他,重整京師防衛一事的阻力就會相對再小些。
於謙垂首“臣無法確保卻不負殿下信任,但臣定會舍生忘死,京師在,臣在。”
如今的情勢,已經無法用棘手來形容了。
臨走前,於謙狀似無意開口“殿下因何昨夜再讀宋史?”
朱祁鈺眸光微微一怔,知曉何事該說,何時不該說。
“心有戚戚,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於謙默然,昨夜幾乎無人能安寢。
宋史啊。
宋史裡有的不隻是靖康恥,還有宋太宗趙光義、宋徽宗趙佶的兄終弟及,也有宋高宗趙構應天府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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