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收拾收拾回家種地,都不是一把好手。
不是她看不起那些文官,實在是術業有專攻。
“至於國本動蕩,社稷不安?”
“放心,沒了朱祁鎮,那幫文官就算是腦袋被驢踢了,也不敢公然反叛。”
“要謝,就謝太祖,得位太正。”
“因為個犯下大錯的帝王和有乾政之心的孫太後謀反,他們沒這個臉。”
朱元璋靠實打實的戰功打下來,完成了驅除韃虜、恢複中華的使命,重塑了華夏衣冠。
史書評價,崛起布衣,奄奠海宇,西漢以後所未有也。
所以,哪怕是在曆史上,南宮複辟也是趁著朱祁鈺病重,三更半夜偷偷摸摸摧枯拉朽,天亮塵埃落定。
“母妃!”
朱祁鈺的聲音微微發顫。
“兒子走這條路,絕不想犧牲您為代價!”
“你我母子多年相依為命,您一頭撞死在奉天殿,兒子要如何自處。”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親;尊親之誌莫大乎以天下養。”
蓀歌瞠目結舌,訕訕的笑了笑。
這是她和朱祁鈺兩番談話裡,朱祁鈺聲音最堅定最響亮的時候。
“祁鈺,母妃有沒有告訴過你,母妃體質特殊?”
朱祁鈺:!?(??_??;?
“母妃的腦袋可不是泥捏的。”
“母妃也不知因何如此,反正自小就分外堅固,要不然也不會幾次三番皇權更迭權力鬥爭裡全身而退,毫發無傷。”
說話間,蓀歌狠狠的用腦門砸向了麵前的大紅酸枝老料製成的桌子。
朱祁鈺驚的起身,下一秒就愣在了原地。
堅固的實木桌子,碎了!
木屑橫飛而不是腦漿四濺?
鐵頭都不至於如此堅硬吧?
一時間,他也不知這是驚嚇還是驚喜。
“母,母妃。”朱祁鈺上前,不顧體統和規矩的輕輕觸碰了蓀歌的腦門。
溫溫熱熱,白白嫩嫩,觸感無異。
仿佛剛才驚悚的一幕,都是幻覺。
可四散在地上破破爛爛的木桌,又在時時刻刻提醒他,那就是事實。
“祁鈺可放心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文鄒鄒的大道理講不過,那就直接耍橫。”
“母妃倒要看看,滿朝大臣,誰敢跟我這個從無過錯的太後以命相博。”
泰山封禪的一道天雷,讓她金剛不壞。
總覺得那道天雷,自始至終都在護佑著她。
大秦的日月,依舊在照耀著大明的山河。
日月永懸,朗照千古。
朱祁鈺的心依舊砰砰砰急促的跳著,眉毛下的眼睛囧囧發亮“母妃,我可以嗎?”
“遺傳嗎?”
擔憂驚訝過後,就是無邊無際的激動。
蓀歌愕然,這份豔羨,她實在是太眼熟了。
“應該是不可以。”
蓀歌坦言。
“祁鈺,此等奇異之事,世所罕見。”
“母妃猜測,應是大明的先祖九泉之下料到了大明的劫難,陰差陽錯降這份恩典於母妃,隻為誕下你力挽狂瀾,拯救大明岌岌可危的江山,延續大明的氣節。”
朱祁鈺神情複雜,隱隱有挫敗,歎息一聲“母妃,此處隻有你我二人,倒也不必這般神化我的出身。”
他隻是懦弱膽怯,不是愚笨癡傻。
蓀歌攤攤手“母妃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