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之前。
萬米高空之中。
九艘風暴鷹巢空天母艦依次脫離編隊,穿過雲層降低高度飛往山脈隘口方向,隻留下了青山·可汗所在那艘空天母艦繼續懸浮空中作為指揮中心,指揮地麵上的戰鬥。
受限於反重力鎓的數量,鐵浮屠戰團總共裝備了十艘風暴鷹巢空天母艦。不是輝騰鑄造世界產能不行,而是神盾局提供的反重力鎓就這麼點,所以每艘空天母艦都很寶貴。傅青海把所有的空天母艦都部署到烏蘭諾,一方麵是為了在實戰中測試新型武器性能,另一方麵也能看出對決戰的重視程度。
單從艦載武器配置來說,風暴鷹巢空天母艦相當於是一種超級巨型飛行泰坦,裝備有虛空盾發生器,也有火山炮、地震炮、電漿焚滅炮和激光爆裂炮之類的泰坦武器。隻是空天母艦相比泰坦還需要為艦載機庫留出空間,留出戰機炮艇起降平台,所以沒辦法像泰坦那樣渾身上下全塞滿了主副武器。
九艘空天母艦中的六艘直接來到隘口戰場上空開始投放精確製導炸彈轟炸獸人大軍,同時艦載武器也瞄準了獸人的古巨圾。另外三艘空天母艦快速劃過高聳山脈上空,期間釋放出了一群黑色小點,這片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很快落入延綿群山之間消失不見。
……
延綿群山之中。
各個連隊抽調出的偵查戰術小隊,俗稱“幽靈小隊”。隨著噴氣背包的渦扇轟鳴熄滅,幽靈小隊成員的鐵靴紛紛踩到了堆滿了落葉腐殖質和歐克菌絲體的鬆軟山坡上。平穩落地以後,這些配備多種戰術目鏡和鳥喙式呼吸閥的星際戰士,立即端起加裝了長管消聲器的脈衝爆彈槍開始朝著落點周圍擴散。
同時,跟著這些星際戰士一同降落在地表的,還有一群安裝有反重力發生器和一對噴氣渦扇的造型奇特的智控機兵——伏爾塔拉克斯智控機兵,也叫作“婪鷲型智控機兵”,專屬於鐵浮屠戰團的全天候查打一體無人機。此刻這群大型武裝機蜂就懸浮在星際戰士周圍,扇葉發出一陣蜂群般的嗡嗡聲。
每個幽靈小隊成員都配備了三台智控機兵,星際戰士向武裝機蜂們下達指令以後,這些智控機兵紛紛迅速向上拔升高度,變成了一個個小黑點,最終消失在了肉眼視線可及範圍內的天空之中,幫助星際戰士在複雜的山區地形裡麵更進一步擴大偵查範圍。
等到偵查周圍確認安全以後。
小隊的士官舉起了一隻拳頭。
幽靈小隊保持著無線電靜默原則,直到交火開始之前都不使用通訊頻道交流,哪怕是加密的內部頻道,而是使用戰術手語。
星際戰士士官轉身麵對他的隊員,做了一個新的手勢,幽靈小隊的成員重新聚合在一起,紛紛按動臂鎧上隆起的一個按鈕。
一陣光影模糊變幻之後。
星際戰士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氣中。
森林又恢複了寂靜,蟲鳴鳥叫混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隻有移動時產生的輕微光影錯位,還有鬆軟落葉上出現的鞋印凹陷,才能暴露出這群隱形戰士的一點蛛絲馬跡。
……
數支幽靈小隊進入隘口周邊群山,就像在一杯水裡滴入了一滴墨,黑色墨跡很快絲絲縷縷化開和透明的水體徹底融為一體。
此時,切換到一個幽靈小隊星際戰士的視角,會發現目鏡視網膜屏幕上存在多個方框,每個方框裡麵都顯示著不同實時畫麵——除了他自己的視野以外,其他方框裡的畫麵全部都是伏爾塔拉克斯智控機兵所提供的高空偵查圖像,等於同時觀察四個屏幕。
現實世界中一些頂尖的職業電競選手號稱可以一秒切屏七次,以顯示出他們和普通玩家信息處理能力的差異。對於裝備了智控機兵的幽靈小隊而言,需要做的不僅僅是快速切屏那麼簡單,他們需要一心多用同時觀察多個不同視角裡的情況,並且還能將不同視角的畫麵在腦海中融合構建——魔多克之腦這個改造器官賦予了全新全異星際戰士這種強大的空間想象能力和信息處理能力。
複雜而陌生的山區地形無法成為星際戰士的困難和阻礙,相反,有了種種強力裝備加持,這樣的環境讓他們更加如魚得水。
比如現在,這個星際戰士借由光學隱身遮掩蹲在一叢茂密灌木後麵,眼睛緊緊盯著不遠處的一座木塔。這是一座由少量鋼板和大量木樁捆紮起來的瞭望塔,一個膀大腰圓的獸人抱著大槍坐在圍欄後麵,張開獠牙大嘴打了一個哈欠,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一個非常容易處理的哨兵?
沒有那麼簡單。
透過三台伏爾塔拉克斯智控機兵傳回來的畫麵,星際戰士可以看到:就在距離這座瞭望木塔正東方向幾百米處,三隻屁精藏在濃密的樹冠裡;而在瞭望木塔西南方向兩公裡外,陡峭崖壁上的小山洞裡,一雙粗壯綠色大手握著望遠鏡筒從樹葉間伸了出來。
這是一個明哨加兩個暗哨的配置。
躲在山洞裡的獸人和藏在樹冠上的屁精,視野或許沒有瞭望木塔上的獸人哨兵那麼寬廣,但是他們並不需要時刻觀察留意周圍,隻要看到瞭望木塔上的獸人哨兵沒了,就能夠意識到己方遭到攻擊然後發出警報。
“確實就像可汗說的那樣。”
這個星際戰士心裡暗想:
“獸人數量越多,獸人就越聰明。”
然而這一切在伏爾塔拉克斯智控機兵瞄準陣列的紅外成像視野裡全都無所遁形,樹冠裡的三隻屁精,山洞裡的一隻獸人,此刻都清晰地投射在視網膜屏幕的左右上角。
星際戰士蹲在灌木叢後麵,悄悄地抬起了槍口,瞄準了瞭望塔上毫無察覺的獸人哨兵。同一時間,高空中的兩台智控機兵正在快速降低高度,接近另外兩個隱蔽暗哨。
“嗡嗡嗡嗡——”
旋翼的嗡鳴聲從天而降迅速放大。
星際戰士輕輕扣下扳機。
“啪!”
瞭望木塔上的獸人腦袋應聲炸碎。
同時,智控機兵裝備的一門電弧爆裂者也開火了,武器末端迸發出的粗大白色閃電瞬間就把麵前樹冠連同樹冠裡的三隻屁精一起炸成一團焦黑齏粉。另外一台智控機兵從天而降對著峭壁山洞射出一道“劈裡啪啦”蜿蜒閃電,裡麵那隻獸人一聲不吭抽搐暴斃。
伏爾塔拉克斯智控機兵配備有一門電弧爆裂者和兩個浩劫導彈發射器,單論火力不會輸給鈦帝國的任何一款機蜂,唯一問題隻是智控機兵體積相較機蜂來說要大很多。
同時擊斃一個明哨兩個暗哨以後,星際戰士停在原地側耳靜靜傾聽,電弧撕裂空氣和爆鳴和爆彈擊碎顱骨的脆響都被風吹過時發出的樹乾咯吱聲和樹葉沙沙聲遮掩了。
星際戰士又下達了新的指令。
兩台智控機兵再次飛向天空。
身處山區這種複雜環境,智控機兵和星際戰士的數據鏈接是隨時都有可能斷掉的,超過一定距離,或者磁場乾擾。但是智控機兵之所以是智控機兵,而不是遙控的無人機或者機器人,在於智控機兵擁有智控皮層,具備一定程度的類似受馴動物的智能,就算和星際戰士斷開了鏈接,也能根據之前下達過的指令自主作戰,進行獵殺或者偵查。
……
延綿群山中的某處山穀。
五十六號站在山坡樹叢後麵,望向下方山穀中的一塊發射場地。一排排三角形發射架聳立在場地中央,一些技師小子和屁精奴工圍在架子的周圍忙忙碌碌,做著發射前的準備工作。而從山穀兩邊敞開的山洞倉庫裡可以看到,還有大量的導彈堆積在洞裡。
發射架上麵的導彈規格並不統一,不同長短粗細各種造型都有,但普遍目測長度都在十五至二十五米之間。五十六號依據他的軍事常識判斷,猜測這些導彈都是射程在三千公裡以內的中程導彈,射程完全足夠覆蓋從登陸場城到搞哥花園的這片隘口區域。
虛空盾牆無法阻擋低速導彈。
“發現並確認了目標,A04。”
五十六號悄聲口述布置戰術:
“三號小隊從山穀的東麵迂回,二號小隊隨我從山穀的西麵突入。記住我們的目標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摧毀獸人所有的導彈發射設施,如果獸人逃跑不用去管,明白了嗎?”
“明白。”
兩個隊長低聲應道,帶領各自小隊成員離去。隨著光影快速閃爍變幻,星際戰士和周圍的枯枝落葉叢林灌木再次融為一體。
此時,山穀周圍的懸崖上,樹林枝葉微微晃動,三號幽靈小隊正在向著指定位置快速迂回並且悄悄清理沿途遭遇到的獸人。
五十六號拉進目鏡視野,他看到了懸崖邊上一隻騎著史古格戰豬巡邏的獸人騎兵。這隻強壯獸人俯下身子,試圖安撫胯下莫名有些躁動不安的史古格戰豬,史古格戰豬正不停地聳動鼻子,似乎嗅到了某種味道。
忽然,一團模糊的光影在他身後顯形,史古格戰豬猛地轉過身,騎鞍上的獸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揮過來的動力長刀一刀斬首,胯下戰豬剛剛張開獠牙豬嘴,這名星際戰士反手一刀又從豬嘴上顎捅刺進去,貫穿了豬腦花和天靈蓋,刀尖從戰豬的頭頂冒出。
星際戰士向後抽出動力長刀,張開雙臂向前迎了一步,順勢接住倒下來的強壯無頭綠皮屍體,膝蓋抵住了飆血傾倒的灰色肥碩戰豬,將獸人和戰豬輕輕放倒在地麵上,然後一手拽起一個向身後的茂密樹林拖去。
五十六號見狀放下心來。
幽靈小隊動作利索手腳乾淨。
然而五十六號剛放下心還沒一秒。
“轟————”
震天動地的劇烈爆炸聲響從遠方傳來,空氣中的無形衝擊迅速掃過延綿起伏的群山密林,密林樹梢蕩起一圈又一圈的環狀波紋,遠方的山巒間緩緩升起了一朵蘑菇雲。
五十六號望著遠方呆住了一秒鐘。
接著反應過來連忙低頭向下看去。
果不其然,山穀中的導彈發射場地,忙碌著的獸人也聽到了遠方傳過來的爆炸,它們驚疑不定地抬起頭四處張望,接著某隻獸人技霸舉起機械義肢大吼一聲,山穀裡的所有獸人全都跟隨著它拿起武器行動起來。
“操!”
五十六號暗罵一聲,也不再管什麼無線電靜默了,直接打開通訊頻道下令說道:
“不迂回了,直接進攻!”
“收到。”
迂回到一半的三號幽靈小隊從樹林間現身,兩名重武器成員拿出胖子發射器,塞進一排微型核彈以後就對準了山穀之中連續拋射,隨著“噗噗噗”的悶響,香瓜大小的黑不溜秋的微型核彈被拋進了導彈發射場內。
“轟!”“轟!”“轟!”“轟!”
山穀裡麵也升起了小小的蘑菇雲,獸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炸得七零八落,身體在四麵八方的反複衝擊撕扯之中扭曲破碎。但即使是微型核彈的爆炸加上發射架上導彈的殉爆,也都沒有遠方那個爆炸來得誇張。
接著兩支幽靈小隊背後噴氣背包轟鳴啟動,噴出洶湧氣流火焰助推星際戰士從山坡上和懸崖邊一躍而起,手持武器從天而降,落入亂成一團糟的發射場地,開始大肆屠戮起到處亂跑的獸人,並且破壞發射設施。
五十六號沒有去管山穀裡的戰況。
他眯起了眼睛望向遠方。
那邊好像是薩特法蘭負責的區域。
他打開了加密通訊頻道嘗試詢問:
“薩特法蘭,薩特法蘭,能聽到嗎?你那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動靜這麼大?”
“滋滋滋嘶嘶嘶……”
通訊頻道裡的回應隻有一片雜音。
很有可能隻是信號乾擾。
但是五十六號心裡隱有不好預感。
他是個靈能者,他信這種預感。
五十六號低頭看了一眼發射場地,山穀裡的戰鬥完全是一邊倒,幽靈小隊成員都是全新全異星際戰士中的精銳,獸人儘管數量眾多,但倉促組織起來的反抗收效甚微。
“這個山穀交給你們沒問題吧?”
五十六號詢問兩位隊長。
“沒有問題,長官。”
收到的回答平穩而堅定。
“好的。”
五十六號微微頷首,目光定定望著遠方,望著爆炸煙塵升起來的地方,心中默默回顧施展這個法術必須要遵循的三個原則:
“目標、決心、從容。”
調整好了心態之後,五十六號開始施展這個對他來說還不算太熟練的咒語:
“Disapparation!”(幻影移形)
低聲念完咒語以後,他的身軀連同動力盔甲一起就像波輪式洗衣機裡攪動的衣物一樣,眨眼之間就扭曲成了一團漩渦,整個人都縮成一個黑色小點以後瞬間消失不見。
“Apparation!”(幻影顯形)
同一時間,遠方的山頭上,伴隨著一陣由小到大的爆裂聲,五十六號從一團扭曲纏繞的狀態之中恢複身形。他咽下了一口口水壓住了想要嘔吐的感覺,一如他第一次施展移形咒的體驗,整個人就像從一條狹窄而緊繃的橡膠皮管裡麵穿了過去,非常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