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克獸停留在紅色石林外麵。
它的體型無法鑽進狹窄的峽穀內。
傅青海跟著西爾裡走了進去。
兩人沿著紅色岩石上開鑿的小道階梯一路螺旋向上，穿過兩塊倒塌巨岩架起來的三角拱門，來到一片形似中庭的空間內。
“西爾裡姐姐！”
聽見了腳步聲，洞穴裡歡呼著跑出了兩個女孩，突然看到跟在西爾裡身後的高大強壯男人，頓時刹住腳步，站在原地有些呆呆地抬頭打量傅青海，一臉懵懂樣子。
傅青海也在打量這兩個女孩。
和西爾裡一樣的蒼白色皮膚，但是臉上沒有黑色對稱圖案紋身，身穿著簡陋樸素的織物衣服，看著就像難民營裡的孩子。
“貝基！優菈！”
西爾裡蹲下來抱住兩個女孩。
女孩被西爾裡抱在懷裡，還是忍不住抬頭盯著傅青海，好奇之中帶著警惕。
“這是……青山，我的朋友。”
西爾裡向女孩們介紹傅青海。
“噢。”
兩個女孩有些怯生生地答道。
傅青海收回目光開始打量周圍，這片石山圍起來的中庭區域頭頂還有光線灑下，就像天井一樣，周圍是四通八達的洞窟。
傅青海看過《克隆人戰爭》動畫，在他的印象裡，達索米爾戰役期間，暗夜姐妹生活在一片森林裡——所以獨立星係邦聯軍隊才要部署焚滅坦克燒毀森林，就像美軍在越南用橙劑一樣。眼前這片紅色石林峽穀和他在動畫裡麵看到的並不一致，暗夜姐妹很有可能是在戰敗之後轉移了藏匿的地點。
“西爾裡！”“西爾裡姐姐回來了！”
隨著他們逐漸深入，越來越多的人從洞窟裡跑了出來，傅青海越看就越覺得不對勁——怎麼全是一群孩子？最小的那個估摸著隻有七八歲大，被西爾裡抱在懷裡。
“不對。”
傅青海一把拉住西爾裡手臂：
“這裡怎麼全是一群小孩？你說你不能做決定，難道這群孩子能替你做決定？”
“你跟我來。”
西爾裡放下了懷裡的小女孩，安撫好了其餘幾個半大孩子要求她們回到各自住所，然後帶領傅青海走向了洞窟的更深處。
也難怪西爾裡那麼懼怕我會找到她的部落……如果暗夜姐妹真的就隻剩下眼前這七八個小孩，那麼她們對於外界危險確實沒有任何抵抗能力，隨便來個什麼賞金獵人就能把她們給滅了，都不需要一隻軍隊。
傅青海心裡暗想道。
兩人沿著石階一路向上，穿過了狹窄到僅能供一個人側身通過的縫隙，還要抓著紅石峭壁的凸起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向上攀爬，最後終於來到一個隱秘的洞穴內。
西爾裡在洞口找到並點燃了一根蠟燭，小小火苗照亮了黑暗的洞穴，借助微光，傅青海也看清了洞穴內的環境和布置：
這個洞穴空間不大，大約一個房間大小，洞穴中央是一塊磨盤大的裂開了的石質圓形祭台，祭台上鑿刻有玄奧的符文，周圍則散落著一些木頭雕刻的人偶和圖騰。
所以，誰是能做決定的人？
傅青海沒在洞穴裡看到第三個人。
西爾裡在祭台前緩緩跪下了。
女巫眼簾低垂，口中輕輕念誦一些晦澀的咒語並輔以了複雜的手勢，一如之前她召喚出塔爾津之刃的時候那樣，隨著她的“持續施法”，一股散發著熒光的半透明狀綠色液體從祭台的裂縫裡麵緩緩流了出來。
在傅青海的注視下，這些綠色液體迅速揮發變成朦朧綠色霧氣，霧氣迅速在祭台上升騰而起，綠光照亮了黑暗的洞穴，霧氣滾滾流動間變成了一個老婦人的形象。
這是個十分蒼老的婦人，臉龐上的皮肉已經鬆弛下墜，花白頭發在頭頂上盤起，個子非常矮小目測隻有一米五幾左右。她有和西爾裡一樣的蒼白色皮膚，以及臉龐上的對稱黑色紋身，一身樸素的短打衣袍。
這個算是……西斯陰魂？
傅青海看著老婦人半透明的身軀，還有身體下麵那些滾動飄蕩著的綠霧暗想。
“老妲卡。”
西爾裡輕呼一聲跪伏道。
“西爾裡，我的孩子，起來吧。”
老婦人慈祥地看著女巫。
老妲卡？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傅青海略微回憶很快就想起來了。
達索米爾戰役期間，塔爾津主母自知暗夜姐妹無法抵禦格裡弗斯將軍所率領的機器人大軍，於是她就請求部落裡的一個神秘老婦出手，施展巫術讓墓園裡已經死去了的暗夜姐妹重新複活變成類似喪屍形態，協助還活著的暗夜姐妹一起抵擋敵人進攻。
同時，塔爾津作為當時暗夜姐妹最強戰力，沒有把原力浪費在對付機器人上，而是果斷開辟第二戰場——她用收集到的杜庫伯爵頭發結合達索米爾巫術製作一個人偶，瘋狂折磨這個人偶導致杜庫伯爵受到同樣傷害，想要以此逼迫獨立星係邦聯撤軍。
在正麵戰場上，暗夜姐妹損失慘重節節敗退，但在原力的戰場上，塔爾津主母確實差一點就把杜庫伯爵給隔空弄死了。
塔爾津主母請求的那個神秘老婦，那個召喚出了亡靈大軍的老年暗夜姐妹，就叫做“老妲卡”。根據動畫裡的情節，傅青海猜測老妲卡類似部落裡的“長老”這種定位。
但是傅青海清楚地記得，動畫《克隆人戰爭》裡麵，老妲卡和塔爾津都被格裡弗斯將軍揮舞成電風扇的四把光劍給切碎了，死得不能再死，而眼前卻再度出現了。
暗夜姐妹果然精通靈魂巫術！
傅青海並不對此感到驚訝。
塔爾津主母肉身死亡以後，一直在以靈魂狀態繼續搞事，漫畫《達斯·摩爾：達索米爾之子》裡麵，塔爾津主母一度奪舍了杜庫伯爵的身軀，附身杜庫伯爵大戰達斯·西迪厄斯。所以肉身死亡對於這些精通靈魂巫術的達索米爾女巫來說根本不是終結。
西爾裡站起身子來到老妲卡麵前，使用一種傅青海聽不懂的語言開始講述起來，一邊說還一邊伸手向後指了指傅青海。
這是什麼？加密通話？
傅青海微微皺起了眉頭。
老妲卡扭頭看向傅青海。
“年輕而強大的原力敏感者，西爾裡告訴我，你想學習達索米爾巫術？”
老妲卡沙啞地開口問道。
“是的，尊敬的老妲卡。”
傅青海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
老妲卡陷入了沉吟之中。
西爾裡又說了幾句什麼。
麵色之中隱隱有些擔憂。
“你隨我來。”
老妲卡緩緩飄向了洞口。
傅青海立即邁步跟了上去。
……
因為西爾裡從裂開祭台的縫隙裡召喚出了老妲卡的靈魂，傅青海一度以為老妲卡隻能待在那座祭台附近，沒有想到她被召喚出來以後完全可以隨心所欲自由移動。
老妲卡靈魂飄在半空中，徑直穿過了曲折狹窄的洞穴和深不見底的裂穀，傅青海跟著飄在半空中的老妲卡，一路攀爬跳躍翻越無數障礙，來到一片幽暗森林之中。
“你之前曾聽說過暗夜姐妹嗎？”
老妲卡一邊向前飄著一邊開口問道。
“略有耳聞。”
傅青海點點頭，輕巧地躍過了樹乾。
“銀河係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了我們的存在，權貴會為我們的服務給予報酬，因為我們在達索米爾的野獸身上磨煉出的技術是超群的。我們之中技藝最出色的成員將會離開這顆星球，前去充當需求我們服務之人的護衛和獵手——這就是大多數人對於暗夜姐妹的唯一了解，我猜你也並不例外。”
老妲卡看著前方淡淡地說道。
“你或許也聽過或者見過，在銀河的無數種族之間，存在著數不清的原力信仰，幾乎每個宗教都宣稱自己才是唯一正確的信仰，這些互相矛盾的信仰不可能都是正確的——事實上，它們全都不是正確的信仰！”
老妲卡近乎武斷地說道。
傅青海聞言挑起了眉毛。
“沒錯，唯有阿爾雅女兒們的野蠻魔法才是原力正途。我們的薩滿信仰充斥銀河係，影響著其他的原力信仰，即使在他們的宗教信眾未曾發覺的情況下也是如此。信仰的來源隻有一個：達索米爾的生命之網。”
老妲卡轉身看向傅青海說道。
傅青海停下了腳步思索起來。
達索米爾的生命之網？
老妲卡轉回頭繼續向前飄去：
“早在塔爾津崛起並成為族長之前，我就已經擔任暗夜姐妹部族的薩滿許多年，暗夜姐妹所信奉的一個核心真理就是：靈魂所在那個世界同我們的世界是平行存在的。那裡有著動物的本質、自然的原力，以及我們的祖先。它由男性與女性的神明統治。”
老妲卡闡述著暗夜姐妹的世界觀。
“你相信靈魂的存在嗎，青山？”
老妲卡突然間又停了下來。
定定看著傅青海開口問道。
“就以我目前的所見所聞而言。”
傅青海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信。”
如果靈魂確實是客觀存在的，為什麼不能相信呢？無論正史宇宙還是傳說宇宙，都有絕地英靈和西斯陰魂的相關設定。
區彆在於：絕地英靈似乎能在整個宇宙裡麵到處亂跑，隨時隨地都能出現，隻是存在時間比較短暫，往往幾百年後就要“回歸原力”。西斯陰魂則通常寄生於某個物品之中，隻要這個物品沒被損毀，西斯陰魂就能一直存在，西斯尊主達斯·莫明所寄生的那個麵具，已經存在了幾千年都沒有損毀。
“靈魂讓我們的部族繁衍生息。”
老妲卡繼續講述道：
“在疾病和死亡降臨在我們的姐妹的身上時，它們也會拜訪我們，並將逝者靈魂一並帶走。無論如何，隻有在達索米爾才有這樣足夠接近的兩個世界，來供我們觀察，也隻有在這裡，才有兩個世界的中間人存在。暗夜姐妹的薩滿可以穿過死亡與夢境的峽穀，在靈魂與現實的世界之間傳遞信息。”
老妲卡抬起頭望向天空。
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中。
“我在生我第一個女兒時渾身發冷，我顫抖著躺在床上受儘痛苦折磨，這時靈魂第一次召喚了我。在那一刻，身懸生死之間，沐浴在達索米爾四個月亮的光芒之下，我清晰地看到兩個世界相對應的景象。也就是在那時，我理解了靈魂如何存在於生物的肉體之中，以及肉體消亡以後靈魂如何存續。”
老妲卡的敘述有些囉嗦淩亂瑣碎。
傅青海在心裡幫她梳理總結一下。
一些強大的絕地大師或西斯尊主，死亡後有可能會變成絕地英靈和西斯陰魂，這個沒什麼稀奇的。但是暗夜姐妹所描述的“靈魂”，似乎並不僅僅局限於絕地英靈和西斯陰魂，暗夜姐妹認為萬物有靈，並且還存在著一個靈魂的世界和現實的世界相對應。
天堂？地獄？冥界？地府？亞空間？
傅青海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個世界。
反正暗夜姐妹認定宇宙裡麵存在這麼一個位麵或者這麼一個維度，這是與絕地和西斯觀點不一致的地方，胡先老頭和《西斯之書》都沒有提到存在什麼靈魂世界。
並且老妲卡認為，隻有身處達索米爾這個特殊星球，才能有機會觀察到另一個世界的存在。暗夜姐妹可以溝通兩個世界，這就是她們施展靈魂巫術的理論依據嗎？
傅青海也在達索米爾修行了許多天，但是他的原力感知從來沒有感知到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根據老妲卡回憶，她是在分娩難產將死的時候看到了另一個世界，傅青海是一個男人，這段經曆他沒辦法複製。
如果我沒辦法親眼看到的話……
傅青海摳著下巴思索起來：
如何才能證明靈魂世界真實存在？
“西爾裡告訴我，雖然你不承認你是一個絕地或者西斯，但是你掌握著明顯屬於絕地和西斯的原力技能，並且運用純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