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親王奕劻的轎子正穩穩當當的前進著。
慶親王有錢,有權,各種馬車、西洋馬車、豪華汽車,他都有,都是彆人送的。
但是他就是不願意座,就喜歡座轎子,哪怕轎子更顛簸。
一方麵是對新事物的恐懼,另一方麵是座轎子更能顯示他的“身份”,轎子前後有兵丁開路,儀仗跟隨。
光抬轎子的就八人,加上開路的、衛兵、親王儀仗等上百人的大陣仗。
要是座汽車,那些人都追不上,哪裡能表現出王爺的尊貴呢?
轎,能體現地位,這種思想其實一直都有,例如汽車的另一種稱呼——轎車。
再說,除了南華的汽車,其他地方來的汽車可比轎子顛簸的多。
“來了來了,那個老狗距離這兒不過一裡地!”鹿任家氣喘籲籲的跑到九合胡同口,對黃明玉說道。
“怎麼那麼快?炸彈還沒到!”黃明玉裝扮成小販,正躲在角落挖坑。
畢竟是人來人往的熱鬨地方,隻能這樣偷偷的挖坑安放炸彈。
晚上有宵禁,七點開始,管理嚴格。)
現在才十點鐘,一般朝會散朝都是十一二點了,要是有大事,開到下午都是常事。
他這幾天已經在路邊挖了兩個坑,因為炸彈比較大,工程比較大,又不能讓人發現,所以進度比較慢。
炸彈太大攜帶不方便,所以一直沒帶過來,直到今天行動,他才將庫房的鑰匙給了精衛,讓他趁黑皮狗鬆懈的時候送過來。
大概十一點鐘,黑皮狗們就會去吃飯,街上的人也會少很多。
“精衛還沒過來,這個點兒炸彈應該還在庫房裡,這麼好的機會,可惜了……”黃明玉歎了口氣,他隱約已經能看到開路兵丁了。
“你們先走,去告訴精衛,計劃取消。”黃明玉開始收拾東西,作戲要做全套——這是他多次失敗得到的經驗。
沒一會兒,慶親王儀仗從他麵前經過,然後消失在轉角處。
……
“明玉,怎麼回事?”十點半,精衛匆匆趕著馬車,遇到了正在返回路上的黃明玉。
此時,黃明玉正挑著兩筐壓貨,見到精衛,便將壓貨往車上搬。
“那老狗提前下衙了,不過這幾天咱們也不是毫無收獲,九合合同口咱們已經摸清楚了,安放炸彈的洞也挖好了,讓那老狗多活幾天。”黃明玉低聲說道。
“哼!算那老狗運氣好,就讓他多活兩天。”精衛不甘,但毫無辦法。
馬車掉頭,緩慢的向照相館駛去。
“那老狗運氣怎麼就這麼好?”精衛越想越氣,忍不住拍了拍旁邊的包裹。
“隔!”精衛瞳孔緊縮,屏住呼吸,一股冷氣從尾椎骨沿著脊柱直衝天靈蓋,渾身冷汗。
直到好一會兒後,包裹並沒有什麼變化,他才鬆了口氣。
包裹中硝化過後的甘油,威力極大,穩定性卻不怎麼樣,但這是他們能拿到的最好的炸藥了。
“明玉,怎麼了?”鬆了口氣後,精衛才有空閒關注周邊,卻發現黃明玉也直愣愣木著。
“那好像是……攝政王的儀仗?”黃明玉指著正前方。
“什麼?”精衛說著黃明玉的手指看去,果然是攝政王出行的儀仗,開路兵丁距離他們不過一二百米。
鏘!
開路兵丁敲響銅鑼。
“攝政王出行,統統回避!”
“閃開閃開。”
“滾!”
“滾路邊去!”
兵丁正在蠻橫的清理道路,快速接近精衛他們的馬車。
精衛猛的轉頭,看向黃明玉,幅度之大,甚至能聽到哢嚓一聲。
黃明玉恰好也看向了精衛,二人對視一眼,黃明玉點了點頭,手伸進包裡。
“駕!”精衛猛的一扯韁繩,馬車竄了出去。
“來者何人!”
“攝政王王駕在此,來者止步!”
衛兵立刻就發現了這馬車,拔出刀大喊。
他們沒敢直接開槍,以為這隻是個誤會。
畢竟他們開槍準頭不夠,萬一把沒有一擊命中,馬驚了,嚇到攝政王他們也沒有好果子吃,要是傷到了,他們就等死吧。
“哈哈哈哈!駕!”精衛極其囂張的大笑,猛的揮動鞭子,狠狠的抽在馬屁股上。
馬兒吃痛,再度提速。
“開槍!有刺客!保護王爺!”領頭的侍衛拿著刀大喊。
砰砰砰…
這麼近的距離,也就夠開一輪槍,侍衛們都是架子,沒帶幾支槍,一槍都沒打中。
“扔!”黃明玉一手把著馬車固定自己,另一隻手拿起裝著硝化的甘油的罐子,向轎子扔過去。
轎夫六神無主,八個人抬著轎子往八個方向跑,結果就是轎子在來回晃動,但沒有離開多遠。
精衛也學著黃明玉的姿勢,想去包裹裡拿罐子。
“好膽!王爺莫怕,馬六定護王爺周全!”馬車旁的侍衛見一個罐子飛過來,興奮的喊道。
想他馬六,自幼習武,到如今已經有三十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
吃這麼多苦是為什麼?當然是學會文武藝,貨與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