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就是……我在想,我要是打偏了該怎麼辦。”黃文炳看著地上一地的煙頭,神色迷茫。
“事情過去了就彆想了,我的錯,考慮的不夠周全。”黃友光拍拍他的肩膀。
“今天上午的事,一是我相信你,你在培訓課上展現的槍法讓專業狙擊手都大吃一驚。二來呢,是我個人的問題。”
“那不是一個單純的間諜,那個間諜手裡拿著不知道多少情報,還有巨大的情報網名單。”
“之所以不是自己開槍,那是因為我沒有那個能力。但即便是重來一次,沒有你,我還是會開槍,我可沒有那個槍法。”
“為了保險,說不定,我第一槍就是打的小販,然後第二槍再打目標。”
“你這是救了我。”黃友光毫不客氣的搶過黃文炳手裡的香煙。
黃文炳麵色複雜,沒有說話,黃友光見狀,開始了憶苦思甜。
“你來南華的時候隻有十來歲吧?”
“我來南華的時候,已經十九了,我還記得,那是光緒十八年。”
“我們村兒遭了大水,大水過後田地絕收,誰都能看見饑荒。”
“我們村兒都是一個姓,都是一家人,族老做主,將族中錢財集中起來,買來了糧食。”
“就憑著這批糧食,饑荒來臨時,兩個月,我們村兒沒餓死一個人,然後……這消息被嫁進來的媳婦兒捅了回去,她家裡被餓死了。”
“先是周圍村子來借糧,借的多了,借糧不成,就成了搶。”
“發生了幾次械鬥,死了十幾個人,好容易守住了,流民來了。”
黃友光將煙頭扔掉,一腳踩上去,用力的扭了扭。
“流民過後,我們村兒九百多口人,三百多青壯,沒幾個活了下來。”
“我帶著兩個同村兒的弟弟妹妹跟著流民,流竄一個又一個地方,挖過草根,啃過樹皮,吃過觀音土。”
“你說,我一個村兒,我黃家,丁口近千,為什麼就落到這個地步?你說,要是沒人告密……”
黃友光看著黃文炳。
黃文炳心中有著怒火,雖然黃友光有了理由,但是卻顯得他非常自私,甚至不惜賭上無辜人的生命。
“國家和我那個村兒是一樣的。”
“南華開國沒幾年,咱們還一窮二白,隻有個爪哇島的時候,就和荷蘭人打了個血流成河。”
“後來又和日本,西班牙,到處打過來打過去,才有今天。”
“為什麼?不過就是錢糧,這片土地太富饒了,隨便撒點種子就長,咱們搶得,彆人就搶得。”
“走吧,你也算民兵代表,我帶你去看看,隻能看,不能說,不能動任何東西,有什麼問題,憋著。”黃友光笑了笑,拉著黃文炳就走。
……
泗水醫院,地下室。
一個人腰上綁滿了繃帶,被死死固定在床上,動彈不得。
一旁有一個醫生,正在給他輸血。
“黃隊,來了?這是?”
“我隊員,三寶壟來的,隊裡其他人都認識,監督我的。”
“身份證明。”
“行,進去吧。”
經過三個哨卡後,黃文炳看到了他今天中午抓的人。
“老黃,你來晚了,這人骨頭軟,審訊結束了。”一個滿麵笑容的男人迎了上來。
“結束了?”黃友光一愣。
“沒辦法,這人傷的不輕,治療起來很麻煩,成功率三成不到。”
“穩妥起見,我直接給上了藥,迷迷糊糊的,他啥都說了,這是審訊記錄,你看看。”
黃友光接過審訊記錄,看了看黃文炳。
“你看,根據他交代,泗水裡至少有三十多人,從青帝國偽裝成潛伏過來,打入了我們內部。”
“底細不清的,隻能是大規模移民時期,潛伏時間最起碼十年往上了。”
“十年,足夠升到一個不低的位置了。”
“你想想,要是我們的兵力部署對日本單方麵透明了,會是什麼後果?”
“所以說呀!我不後悔,即便槍斃我,我也不想我兒子再吃觀音土。”
“被槍斃,可比被餓死或憋死,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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