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發現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時,無論內心曾經多麼堅強,總還是會有些觸動。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刻。
種種的線索連接在了一起。
“她怎麼在傻笑……臥槽,這裡都發生了什麼!?”周敬的視線剛從審查官的方向挪開,環顧四周,這才發覺了這礦井深處下的一片狼藉。
探照燈,照亮了全部。
飄浮在水麵的木板、水兵屍體、還有漫遊出去的鮮血汙濁,倒掛在岩壁上的斷肢殘骸、碎裂痕跡。
以及……
“安全蜘蛛!”
看著那些爬上岩壁的四足機械,陸龜號上全體的科技獵人都警戒了起來,與此同時,他們也聽到了自己的身下,船艙底部傳來的敲鑿聲音。
“長官!你都招惹了些什麼東西……”周敬詫異地重又尋找向林棘,隨即愣住了,“那是……”
這位審查官剛抓住一把掛在岩壁上的長刀,與查德一起跳了上去,站在刀背上。
而她腳下的……
“秦的佩刀!?”
“謝謝各位,不過……還愣著乾什麼?新的任務來了!”恢複過來的審查官看向自己的同伴,話語中帶著堅定與意氣:“禍首已經伏誅,接下來請阻止走私逃竄的古代機械,絕不能讓它們登入下城區!”
“黑色之爪,行動!”
……
……
“你為什麼認為你現在有資格和我談交易?”路夢透過目鏡看向吹哨者手裡的黑盒,上麵還沾有沒能洗去的血漬,而對方這種生化機械雖然也有肌體,卻是沒有血的,他們有更高效的循環機製,“又或者,為什麼不直接去找陸龜號上的人,他們明顯才更加是你想要的。”
這名生化骨人一直潛伏在礁石號上,秦在臨死前看到的並不是幻覺,而正是他偽裝成了壯大勇的樣子,欺騙對方解開了安全蜘蛛的控製權。
吹哨者一開始的目的並非如此,而隻是臨時起意,顯然他沒能料到路夢能夠殺死秦,以他自己的能力沒有必要與守望者翻臉。
吹哨者可以通過讀取血肉改變自己的樣貌與生命體征,但這一個過程需要緩慢培養肌體,近乎克隆,因此如果要臨時換裝,隻能借助現有的皮囊,那麼真正的壯大勇肯定已經化作了礁石號上無皮屍體的一具。
“不要覺得可以用死亡來威脅一個骨人——很抱歉即便是我們,也並沒有實裝‘恐懼’這門弱點。”看著路夢的舊世界弩指著的方向,吹哨者不為所動,反而是將手中的黑盒舉高了半分,讓它正正好好落入準星,這樣能夠看得更清楚些,“如果你不願意,那也沒有關係。”
他驟然發力。
血肉包裹的機械臂按在黑盒上。發出嘎吱的爆響,控製器的表麵裂開出一道凸紋。
“但你也彆想得到它。”
這些就算是秦這位守望者,都要用一整艘鐵甲戰艦來運送,並且認為自己有可能憑借其在斯托伯立足建立勢力的安全蜘蛛們。
“你應該清楚,我並沒有啟動安全蜘蛛的攻擊程序,現在他們的表現僅僅是自衛而已。”吹哨者停止了發力,“我隻是想將它們帶離這個地方——當然,為了掩護,一部分的蜘蛛必須要留下斷後。”
“可一旦失去了控製……”
“好歹算是四分之一個同族,我也不希望看到這些小可愛變得像是鐵之徑的那些機械一樣。”
從狂暴走向廢棄。
吹哨者看向路夢,對方毫不掩飾地提到陸龜號,這讓他更加確信了自己的判斷。
陸龜號上的核心船員。
正是骨肉換生的餘黨。
但從他們都是人類來看,頂多也就是些被骨肉換生理論蒙蔽蠱惑的底層信眾。
吹哨者知道一旦暴露出自己骨人的身份,或許可以得到對方的崇敬,卻沒有任何實際用處。
他真正的想法,是潛伏在這支隊伍中,再通過陸龜號上的信眾試圖接觸骨肉換生的核心——甚至是它們的創始者。
如果對方還活著的話。
“世間萬物自有次序,你會將牧者與他的羊群混為一談麼?”吹哨者以裸露的血肉發出了笑聲,“這個例子你應該能聽懂吧?”
“——閃地的初火。”
餘燼教團。
當吹哨者從人類社會中,第一次知曉這一教團的理論與教義時,就將之與骨肉換生學派建立了聯係。
哪怕它表麵上已經溫和了許多,可正因如此,餘燼作為教團才能夠發展傳播開來,為世人所接受。
吹哨者一開始也懷疑,這是否隻是一個巧合,隻是曆史在無儘的漫長歲月中,相同思維火花的再次顯現。
然而現在。
路北遊身為餘燼教團的領袖,不僅知道他這位吹哨者的存在,也知道陸龜號上船員的真實身份。
這種程度的隱秘,都已經不是學識亦或者調查線索能夠解釋的。
非得是親身參與者不可。
餘燼教團是骨肉換生學派的外圍甚至衍生,這一事實已是板上釘釘。
那個以一己之力,埋下第二帝國崩潰禍根的失落學派,竟是以這種形式光明正大地回歸到了世界的舞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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