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望著城門的那人轉過身來,是個渾身籠罩在兜袍下的沙克人。
divcass=”ntentadv”從聲音來判斷,還是個女性。
“那確實是一場應當光榮赴死的戰鬥,我也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她喟歎道,“然而那根長矛沒能殺死我,我隻是暈倒了。”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原來我已經成了裝死的逃兵。”
“一個……苟活的懦夫!”
“規矩是這樣的,”男人開口安慰,“或許長官也覺得你沒有問題,所以才隻是把你的角削去了一小截,這樣至少不太明顯,相比起我們,伱還能夠正常生活。”
他頓了頓:“但是你何苦要再次找上他們。”
“現在,你連最後的角都沒有了——”
“露卡。”
他叫出了這位曾經的女戰士的名字。
可以看到,兜袍罩在露卡的身上,卻再也沒有凸顯出犄角的形狀。
從頭頂到上身,那些原本應該長有骨角的地方,現在都從麻布中滲出絲絲血痕。
這個沙克族的女戰士,因為違反了規定,私自攜帶武器,還妄想著重新加入軍隊……因此被再次處刑,拔除了所有的犄角,徹底成為了一個無角人。
“連平皮人和蟲子都能應征,我卻不行……”
“除了戰鬥,我還能乾什麼呢?”露卡無視周身的痛楚,平靜地說:
“隻有不斷地戰鬥,像戰士一樣活著,最後在戰鬥中死去,我們才能到達那流淌著蜜和水的彼岸,過上幸福安樂的生活。”
有人忍不住跟著她低聲重複。
男人點頭:“這是克拉爾的教誨啊。”
這樣的說辭已經流傳了千年,所有沙克戰士都深信不疑。
戰鬥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幸福,然而持續的戰爭並沒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也沒能夠讓沙克族變得更好。
這說明了什麼?
隻能說明在戰鬥中獲得的幸福不在於此世,而在來生;既然幸福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那麼死去的戰士當然也就是去往了超脫此間的英靈殿。
克拉爾本人已經親身踐行了他的信念。
對於戰鬥,沙克族其實就像宗教信徒一樣狂熱。
畢竟這是他們在此世能夠救贖自己的唯一方式了。
“可惜了那把劍。”露卡回憶起她無意間路過那間不知名小店鋪的經曆。
那真的是一把很好的平板劍,雖然品階算不得太高,但從上麵保養打磨的痕跡能夠看出來,製作它的匠師一定很愛惜它。
這種“愛惜”不是要把它束之高閣嗬護起來。
而是每一分的處理都是要讓它發揮出最大的價值,讓兵刃發揮出它本來的作用。
——戰鬥,殺人。
露卡不懂鍛造,但是她懂殺人,所以她也讀懂了匠師的意圖。
由此也就對那位大師產生了興趣,想要見上一見。
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算了。
反正那把平板劍也被負責處刑的沙克軍官收繳,說不定都已經被拿去拍賣了。
而自己沒有錢、也沒有資格再拿起它了。
“戰鬥是一種權利,”她喃喃自語,“而我已經被剝奪了這種權利。”
“不。”
最先開口的那個男人打斷了她。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找上你,不是為了來看你的笑話的。”
說著,他摘下了頭上的兜帽。
那是齊根而斷的犄角。
伴隨著這個動作,在場的所有人或摘下了帽子,或解開了頭巾。
他們的犄角有長有短,但都是被截斷的。
斷角的沙克人掀開衣角,露出了腰側的長刀。
他對著露卡伸出手。
“我們的權利,沒有任何人能夠奪走!”
聲斷金石,如同誓言。
中秋佳節,祝大家幸福康樂,前程似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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