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扭過頭去:“媽,你說這能一樣嗎?你們采購,是單位付款。我賺的是你們單位的錢。你們剝削的,卻是我的利潤!這麼便宜,我做不了主的。”
林振邦擺擺手,說道:“你做不了主,那你就問問那個能做主的老板吧!”
divcass=”ntentadv”說完,他進書房去了。
林芝看看時間,今天太晚,隻能等明天再去找李雲海。
躺在床上,林芝回想和李雲海認識以來的點點滴滴,想到今天晚上兩個人摔倒抱在一起的情景,不由得一陣甜蜜、一陣心酸。
她睡不著覺,太晚了又不好彈鋼琴,便走到書桌前,扯亮台燈,拿起筆來,在本子上寫字。
第二天,林芝一起床,時間已經晚了,她匆忙趕去上班。
中午下班後,林芝騎著車往李雲海的店鋪趕。
大響午的,她在大日頭底下騎車,細密的汗水打濕了她的秀發。
到了店鋪前一看,鋪子門前掛著一把鎖。
林芝以為李雲海在擺攤,正要去五一文找他,聽到一聲喊:
“妹砣,你找小李吧?”
林芝回過頭,看到孫惠英。
“阿姨,我找李雲海!他人呢?”
“小李今天交了兩個月的房租給我,他說要回一趟老家,叫我幫他看著點鋪麵。他沒和你說啊?你有他店鋪的鑰匙吧?”
林芝的確有一把鑰匙,這還是李雲海剛開店去花城進貨時給她的,她說要幫李雲海看幾天店鋪,結果因為爺爺生病就沒來,鑰匙一直放在她包裡,也沒有還給李雲海。
她掏出鑰匙,打開店門,裡麵冷冷清清的,除了那張木板床,就是那堆冰冷的機器。
林芝找不著李雲海,隻得失望的離開。
此刻,在前往梅山縣的長途客車上,李雲海睡得正香。
這年代,從西州回梅山縣的長途公共汽車少的可憐。每天隻有幾班車,跑在坑坑窪窪的沙土公路上。
車也特彆慢,一百公裡的路程要跑大半天。客車座椅就是木板上麵敷一層海綿,座椅破損後,就用稻草充填起來繼續使用。
就是這樣的破車,每趟也是擠滿了人。
旅客隨身捎帶的各種行李,把客車中間的走道塞滿了。
春秋坐車還可承受,要是趕上酷暑乘車,那簡直不亞於一段煉獄之旅。
車上的男女老少大汗淋漓地擠在一起,像緊貼在鍋裡的肉餅。汗液在高溫的發酵下,變成了像氨水一樣刺鼻難聞的臭味,令人窒息。
光著膀子的司機,不時地抓起發黑的毛巾在身上胡亂地抹著。
幾個沒有座位的老農索性坐在機器的蓋子上,屁股被引擎蓋熱烘烘地烤著,臉上的汗涔涔地淌,濕漉漉地流到胸前,把汗衫濕了一大片。
有幾位煙癮大的,不顧司機再三訓斥,掏出旱煙袋就點上了,一大團濃煙從他們的口中升騰而起,帶著嗆人的煙味在車廂中擴散開來,引來後麵幾個農村婦女的一陣唾罵。
李雲海比較幸運,坐在靠近窗戶的座位,雖然屁股硌的生疼,卻在顛簸和搖晃中迷迷糊糊睡著了。
忽然,他被一陣劇烈的顛簸給弄醒了。
車上的乘客都在罵:“這馬路爛了多少年了?也不見修一修!坑坑窪窪的,比我們鄉下的路還爛!”
車子搖搖晃晃,車上坐著的大多是鄉下人,有的在抽煙,有的在劇烈的咳嗽,憋著一口老濃痰,打開車窗朝外麵吐。
幾個小販,剛從城鎮趕完集,放在過道的擔子裡還有幾隻沒有賣完的雞鴨,嘎嘎叫個不停,雞屎鴨屎味道濃鬱衝鼻。
李雲海感覺有股力量從背後推了自己一把,他身子慣性地向前撞去。
“咣”的一聲,李雲海的額頭重重頂在前麵的座椅背上,兩眼直冒金星。
車廂內瞬間沸騰了起來,抱怨聲,叫喊聲響成一片。
原來,為了避讓一頭橫過馬路的黃牛,司機緊急刹車,車子的慣性作用使很多乘客向前傾倒,有的乘客還被重重地甩離了座位。
下午三點多鐘,客車才到達梅山縣。
李雲海下了車。
一輛老舊的吉普車從他麵前駛過,揚起一陣黃塵,撲頭蓋臉飛來,糊了旁邊人一身。
李雲海早有防備,用行李袋擋住了臉麵。
他淡定的伸出手,摸了一把臉,抹掉頭上的一絲風塵,提著行李,走出車站,沿著馬路,走向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梅山縣機械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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