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海既感受到了王者的霸氣,也感受到了王冠之重。
省個協會議,圓滿落幕。
李雲海來到代表們中間,和他們交談,了解他們在實際經營中存在的困難,有哪些是個人無法解決的,可以向個協提出來,個協解決不了的,會上交給省署,請求幫助。
代表們提的最多的,就是出行不便。
到哪裡住宿,都需要單位開具的出差證明。
而個體戶恰恰沒有工作單位。
這樣的規定,嚴重的阻礙了個體戶出去考察、進貨、跨區域做生意的路子,也打擊了他們的熱情。
代表們還提出,省裡集中擺攤的地點太少了,能不能多搞幾個夜市街、燈光夜市?又有人說,既然省城有夜市街,下麵的市縣是不是也可以有?
有人提到了七上八下的原則,說生意做大了,就需要招工,一不小心就會超標,這規定太死板了,能不能爭取放寬?
還有代表反映,擺個小攤也要辦營業執照,而辦理營業執照的時間太長,能不能縮短時間?
有人說,為什麼特區可以辦私營企業,內地就不允許呢?我們想擴大經營,卻被限製得死死的。
李雲海請協會秘書吳彩豔同誌記錄下代表們的訴求。
這些問題,都是個體戶碰到的最多的難題,而且是個人無法解決的困難。
李雲海也曾經遇到過,有的解決了,有的還沒有解決好。
省個協是非盈利服務機構,沒有任何權利,隻能找省裡的各個職能部門反應。
反應得多了,相信總能做出一些改變。
李雲海和代表們聊了大半個小時,這才離開。
會議召開完後,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流程要走。
那就是省個協的揭牌儀式。
所謂的揭牌儀式,就是在條牌上麵蓋了一條紅綢,在正式成立時,揭開這條紅綢子,表示正式營業了!
這個揭牌儀式,當然得在省個協的辦公室外麵舉行。
揭牌儀式由李雲海和林振邦兩人執行,他倆一起拉住紅綢子,往下一拉。
紅綢子順利掉落,露出省個協白底黑字的條牌來。
林振邦把手裡的紅綢遞給旁邊的工作人員,對李雲海說道:“恭喜啊!省個協正式掛牌!”
李雲海笑著邀請林振邦和一眾領導,中午一起吃個飯。
林振邦哈哈大笑,說你還有錢請我們吃飯啊?你們個協的資金問題,解決了嗎?
李雲海說我們個協雖窮,但請領導一頓飯的錢,還是有的。
省個協現有會員1萬名,普通的會員,每個月也要繳納兩塊錢會費。
人多力量大,一萬個會員,每人每月兩塊錢,一年下來,也能收到24萬塊錢的會員費。
再加上協會30個工作人員繳納的會費,數目也十分可觀。
九個核心成員,李雲海一年要交24000元,其他八人,每人每年12000元。
這九個人,一年就有12萬!
再加上其他理事、工作人員的會費。
所有的會費加在一起,一年能收四、五十萬!
目前來說,肯定是夠用了的。
個協的會員,入會自願,離會自由。
但隻要在會員期,你就得繳納會費。
個協唯一能給的實惠待遇,就是可以在自己的經營點,懸掛個協頒發的榮譽牌匾。
“省個協會員單位”
“省個協理事單位”
“省個協副會長單位”
諸如此類的證明,些許可以提升個體戶的信譽,也能幫他們帶來不少生意。
有人願意為了這塊牌子花錢,有人不願意,總而言之一切自願。
李雲海算了這筆賬給林振邦聽。
林振邦聽完,嗬了一聲:“是嗎?能收到50萬!那很多錢啊!”
李雲海說,如果會員發展得再多一些,副會長和理事,再多增加一些,一年收幾百萬的資金,應該不難。
林振邦不由得沉吟起來,臉色嚴肅的說道:“李雲海,你收了人家的錢,得為人家辦實事!不能隻收錢,不乾活啊!”
李雲海順著他的話,說道:“領導,我想請你們吃飯,也不是白請的,我這裡收集了許多個體戶的意見,正想找你們反映,趁著今天這麼多的領導都在場,我們就一起吃個飯,一起商量著解決了吧?”
林振邦笑著對身邊人說道:“瞧見沒有,他請我們吃飯,我們還不得不吃。不吃就等於不幫個協解決問題!”
唐玉霞笑道:“要不就吃他一餐吧!反正現在個協也有錢哩!”
其他領導自然也沒有異議。
李雲海又請各位領導到辦公室奉茶。
辦公室經過一番擺設,看起來窗明幾淨,井然有序。
省個協隻有五間辦公室,其中一間做財務室,一間當招待室。
另外,會長一間,秘書和副會長共用兩間。
招待室的椅子還不夠領導們坐的。
就算把其他辦公室的椅子全搬過來,招待室也坐不下這麼多的人!
李雲海一邊讓人泡茶,一邊笑道:“領導,咱們這邊條件艱苦,請你們擠一擠。”
林振邦看看這邊的環境,說道:“我看出來了,個協這茶,也不是白喝的,李雲海是想讓我們看到他們的實際困難,然後好想辦法幫他們解決。”
大家都笑了起來,然後說道:“這個問題,隻能請唐局想辦法了。”
唐玉霞一臉為難的說道:“這幾間房,還是我們想辦法騰出來的,我們商業局大啊,下麵這麼多的科室,現在的辦公室也遠遠不夠用呢!”
李雲海搓著雙手,笑道:“大家都有難處,我們就先克服困難,就這麼用著吧!隻是以後各位領導過來視察工作,一定要調整好時間,彆紮堆過來,不然我們這小地方,真的裝不下太多的神。”
這話既幽默,又心酸,更透著一股無可奈何。
外麵放起了鞭炮。
喜慶的氣氛,瞬間就有了。
樓上商業局的人聽到下麵鞭炮響,都跑下來看熱鬨。
沈秀蘭、劉傑、馬建文、王寶珍等人都在其中,他們圍在省個協辦公室外麵,往裡麵瞧。
“喲,那不是李雲海嗎?他在這裡乾什麼?”王寶珍指著辦公室裡的人,問沈秀蘭。
沈秀蘭終於有了機會,可以在這個室友麵前打翻身仗,得意的笑了笑:“李雲海現在是省個協的會長!”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是無比驕傲的。
她甚至想把這個喜訊,快點告訴父母。
當初因為李雲海辭職下海,沈家的父母瞧不起李雲海,從而大鬨了一場。
沈秀蘭和李雲海維係了兩年的感情,也嘎然而止。
現在的她,和李雲海隻是比較親密一點的好朋友。
雖然說沈秀蘭從來沒有放棄過李雲海,也一直在暗中爭取,可是,兩個人之間有了裂縫,再想縫補起來,卻十分困難。甚至比重新談一場戀愛還要困難!
現在,李雲海終於翻身了!
揚眉吐氣了!
沈秀蘭打從心底為他感到自豪!
王寶珍聽了,很是吃驚,誇張的啊了一聲,問道:“真的假的?他居然能當上省個協的會長?那是什麼級彆?你們誰知道?”
沈秀蘭隻知道李雲海當上了省個協的會長,但她真的不知道這個會長是什麼級彆。
幾千年來,我國一直是官本位思想,遇到事情,總會從這個層麵上進行解讀。
何況省個協怎麼看,也應該是個還不錯的單位吧?
廳一級不可能,處一級呢?應該是吧?
劉傑當然聽說過,不過沒有參加議論。
馬建文一直看李雲海不順眼,看到他今天這般意氣風發,有意挫他的銳氣,便冷笑一聲,說道:“嗬嗬!什麼會長?狗屁不如,其實還是個體戶!我跟你們說,他這個會長,就是一個稱號,什麼職級也沒有。不隻是他,就是整個省個協裡麵的所有人,都是沒有級彆的,連科員都算不上。”
這就揭了省個協的老底了!
沈秀蘭立即辯駁道:“怎麼可能?這麼大的機構,難道連個科級也不是嗎?”
馬建文一臉你不懂的表情:“像這種協會,又是省一級的,如果設置級彆的話,至少得是處一級,要麼就什麼也不是!怎麼可能是科一級呢?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
沈秀蘭雖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還是不服氣:“不可能!那就是處一級的!”
馬建文哈哈大笑道:“你覺得,李雲海一個擺地攤起家的個體戶,何德何能,能成為處一級的乾部?連升三級,也沒這麼快!”
沈秀蘭緊緊咬著嘴唇,很想反駁,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話。
王寶珍哎喲了一聲,整張臉笑成了菊花狀,咯咯咯的笑道:“我就說嘛!個體戶,永遠都是個體戶,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成?李雲海就算當上了會長,照樣啥也不是?哈哈哈!”
馬建文也跟著笑。
他倆的笑容,在沈秀蘭眼裡變得格外的醜陋和扭曲。
沈秀蘭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就像一幅突然被雪覆蓋的畫卷。
她嘴唇緊閉,嘴角微微向下拉,在抑製自己的怒氣。
馬建文和王寶珍兩個人,一唱一和,把一個省級的協會,貶得一文不值。
事實上,這麼大的協會,哪怕沒有行政上的級彆,但在實際上還是擁有很大權利。
畢竟全省有這麼多的個體戶,擁有這麼多的會員!
有錢,有人,怎麼可能沒權呢?
隻不過,沈秀蘭完全不懂這裡麵的事情。
沈秀蘭沒有什麼心機和城府,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流露出內心的情感。高興時,她會撇撇嘴,扮個鬼臉;生氣時,撅起的小嘴能掛住一把小油壺。
王寶珍看出她的生氣,卻偏要火上澆油,繼續貶低李雲海和省個協。
“我早就說過了,個體戶是沒有地位的,是不會有出息的。就連成立一個協會,都沒有任何級彆。這不就跟丐幫一樣的嗎?咯咯咯,我這個比喻,還蠻形象的呢!馬建文,你說是不是?”
馬建文得著機會,也想踩李雲海幾腳,附和著說道:“隻怕連丐幫都不如吧?丐幫的幫主,那可威武得很,隨便一句話,就能調動手底下所有的人。這省個協的會長,又能調動幾個人呢?”
沈秀蘭俏臉憋得通紅,秀眉擰成疙瘩,就連手背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真的很生氣了!
“你們胡說八道!”沈秀蘭氣呼呼的說道,“你們以為省個協的會長,是這麼容易當的嗎?全省幾十萬個體戶,隻有一個會長!”
王寶珍等著她還嘴,這樣才能打嘴仗,當即輕蔑的一笑:“我看哪,是因為彆人都知道這個會長沒用,所以才讓給他當的,這說明,就他一個人是傻子!”
“傻子”兩個字從王寶珍嘴裡蹦出來後,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惹毛了沈秀蘭。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沈秀蘭忽然做出一個震驚所有人的舉動!
她抬起手掌,啪的一聲,打了王寶珍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記耳光,打得格外的響!
鞭炮聲已經停了,忽然間響起一記耳光,讓人以為有散炮剛剛點著呢!
劉傑等人都吃驚的看著沈秀蘭,都沒想到一向溫柔和順的沈秀蘭,居然還會打人!
王寶珍被打得懵了片刻,然後,她張開大嘴巴,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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