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天之事,再對比今天,邵玉清對李雲海又多了一層神秘的猜測。
“李雲海同誌,你好厲害啊!”邵玉清感慨的說道,“你隨便就進來了!我們求了半天情也沒有進來。”
李雲海隻是笑了笑。
停了車以後,李雲海讓莊勇在下麵等待,又對邵玉清的同事說道:“你也在下麵等吧,我和邵領導上樓就行了。人多了反而不好。”
邵玉清也說對對對,我和李雲海同誌上去就行了。
那個同事樂得清閒,便和莊勇在樓下等待。
邵玉清緊跟在李雲海身邊,說話都不敢太大聲,小聲的問道:“李雲海同誌,我們去找誰呢?你認識裡麵的人嗎?”
李雲海悄聲說道:“你跟我著走就行了。抬頭挺胸,不要害怕。我們又不是來做賊的。”
邵玉清尷尬的搔了搔頭,依言挺了挺腰身。
李雲海徑直來到林振邦的辦公室。
秘書間的門是敞開的。
李雲海看到梁秘書在辦公,便輕輕敲了敲門,笑道:“梁秘書好。”
梁秘書一抬頭,看到是李雲海,起身笑道:“李雲海同誌,你怎麼來了?”
李雲海笑著伸出手來:“我來找領導,有點事。”
梁秘書和他握了握手,看了一眼裡麵的門,輕聲說道:“領導在會客,你進來坐一會兒。”
李雲海說了一聲好,和邵玉清走進來。
梁秘書請他們在待客沙發上坐下來,倒了兩杯茶端過來,放在茶幾上,說道:“請用茶。”
李雲海微微欠身,說了一聲謝謝。
邵玉清受寵若驚的起身,也說了聲謝謝,然後再坐下來。
梁秘書沒有回去工作,而是坐在側麵的沙發上,陪李雲海聊天,問道:“聽說你新開了一家電腦學校?人還招滿了?”
李雲海笑著說是的,還沒有正式開班呢,報名的家長太過積極,已經招滿了人。
梁秘書說真是遺憾,我姐姐的孩子今年九歲了,她還說想送他到你的學校學電腦呢!
李雲海一聽,馬上說道,梁秘書,你的外甥想學電腦,那我必須安排啊!
梁秘書笑著說,你不要看我的麵子,你們招滿了人,還怎麼安排呢?
李雲海說這個還不容易嗎?我在教室最前麵,給你外甥添一張桌子!
他沒有說教室最後麵添桌子,而是說在最前麵,這明顯就是照顧的意思。
梁秘書輕輕一笑,說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們學校什麼時候有人值班?我讓我姐去報個名。
李雲海說不用報名,你把你外甥的姓名告訴我,我直接把他的名字加到名單中就行了,我一定給他安排最好的老師。
梁秘書說了一個人名。
李雲海怕忘記,打開公文包,拿出本子來,在上麵大大的寫下“馬旭文”三個字,又在旁邊特彆注明,梁秘書外甥,報名電腦學校。
梁秘書見他如此用心,甚是高興。
身為領導的秘書,他當然知道李雲海和領導的關係。
以李雲海和林振邦的關係,完全不用賣梁秘書麵子,更不用變著法兒的討好他。
但李雲海卻這麼做了,還做得十分圓滑老到。
這讓梁秘書很是受用,同時也對李雲海多了幾分敬意。
李雲海如此年輕,能成為林振邦的準女婿,還能得到林振邦的認可和照顧,又豈是等閒之輩?
不管出於哪種考慮,梁秘書都會和李雲海把關係處好了。
邵玉清拘謹的坐著,雙手平放在膝上,一動不敢稍動。
梁秘書自始至終,都沒有用正眼看過邵玉清。
裡麵的門響了一下。
邵玉清挺了挺身子,看到一個中年男人退了出來。
就是退著出來的,屁股先出來,臉上一直帶著笑,直到關上門,轉過身來,那人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
“梁秘書,謝謝了。我先告辭。”
梁秘書起身相送。
邵玉清想了想,認出剛才那人來,心下怵然一驚。
連那樣的人物,都要來找這個辦公室的主人彙報工作?
那李雲海帶自己來見的人,到底是誰呢?
梁秘書折身回來,對李雲海說道:“你們進去吧,領導20分鐘後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你注意一下時間就行。”
李雲海說時間足夠了,起身走到裡間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
林振邦沉著的嗓音傳來:“進來!”
李雲海推開房門,笑著走了進來,喊道:“領導好。”
林振邦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放下手裡的筆,哈哈笑道:“李雲海,你來了,坐吧!”
邵玉清亦步亦趨的跟在李雲海身後,猛的看到一張熟悉無比的臉,不由得駭然一驚。
身為鄉乾部,省裡的新聞他是必看的。
而眼前的這張臉,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省台新聞裡,不是在主持會議,就是在外麵視察工作,有時還到鄉下田間慰問老農。
他實在太過驚訝,腳步變慢了,喉嚨卡住了,愣了好久都沒有稱呼。
李雲海碰了碰他,示意他坐下來。
邵玉清回過神來,結結巴巴的喊了一聲:“林、領導好。”
林振邦含笑問道:“這位是?”
李雲海做了介紹,說這位是我老家白溪鄉的邵玉清同誌。
邵玉清又做了自我介紹。
他實在太過激動,臉漲得通紅,像是在便秘似的。
林振邦緩緩點頭,說道:“你們來找我,想必是有什麼事情?”
邵玉清看向李雲海。
李雲海低聲說道:“領導問你話呢,你有什麼事,你趕緊說啊!”
邵玉清這才說出自己的來意。
“扶貧款?”林振邦微一沉吟,說道,“對,是有這麼個事!款子還沒有發下去嗎?”
邵玉清說自己去過縣裡,也去過市裡,結果市縣兩級都說沒有看到過這筆款子。
他又滔滔不絕的講,白溪鄉有14個貧困村,大多數在山上,一個家庭的年收入不過百多塊錢,連送孩子上學都困難,又說馬上就過年了,如果有這筆扶貧款,那這14個村寨的村民,每戶能領幾十塊錢,可以過個好年。
可能因為太過激動,他說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但好歹還是把話說清楚了。
林振邦很有耐心的聆聽,時不時的點一下頭,也不曾打斷邵玉清的講述。
等邵玉清說完了,林振邦這才說道:“請稍等,我問一下這個事。”
林振邦拿起桌麵上紅色電話的話筒。
他的桌麵上有兩部電話機。
一部是紅機,一部是黑機。
紅色電話是一定級彆以上領導才能使用的專門保密座機。
“紅機”使用的是專網的保密線路。而黑色座機就是普通的電話了。
保密電話都由每個省級行政區設立的專門通信局安裝維護,不過在外界看來它是個很神秘的單位,外界能知道的專門通信局的信息也很少。
這種保密的紅色座機不能和一般的電話網絡連通,它采用的是獨特的電話號碼,隻能撥打和接聽保密的專網電話。
此外,使用紅機的領導在住所也會安裝分機,號碼和辦公室相同。
當然不是說紅機就一定是保密電話,有些人的座機雖然是紅色的,但他的辦公室隻有一部固定電話,結合他的職位級彆,顯然隻是一部普通電話。
邵玉清估計都搞不清楚這兩部電話的區彆。
但是李雲海卻知道,林振邦打過去的電話,對方的級彆肯定也不低。
林振邦和對方通話不過兩分鐘,便即掛斷。
他翻出一個電話本來,看了一看,抓起黑機的話筒打了出去。
這次通話的語氣,就顯得嚴肅多了。
通話結束後,林振邦對邵玉清說道:“邵玉清同誌,你反應的事情,我已知曉,也責成有關部門儘快處理。請你回去留意相應的政策和通知。”
李雲海碰了邵玉清一下。
邵玉清啊了一聲,說道:“好的,領導,那我回家聽信。謝謝您!”
林振邦輕輕的擺了擺手,又對李雲海道:“你留一下。”
邵玉清聽明白了,連忙起身告辭,先行離開。
他走出門來,感覺手心裡全是汗,連後背也是一片濕!
剛才太緊張了!
梁秘書見他一個人出來,便知道李雲海還在裡麵談話,請他坐下來休息。
邵玉清坐下來後,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恍如做夢。
要不是自己還在秘書間待著,他真不敢相信,剛才居然見著了林振邦,還說了那麼多的話。
他很是自責,剛才的表現太過一般了,肯定沒給林領導留下好印象。
梁秘書自顧自的辦公。
李雲海在裡麵又待了十分鐘左右,這才出來。
梁秘書仿佛時刻聽著門的動靜,門一響,他這邊馬上就放下筆,起身走出辦公桌。
李雲海和梁秘書握手言彆。
邵玉清起身跟上李雲海。
“李雲海同誌,你和林領導在裡麵談什麼,談了那麼久?”邵玉清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就是隨便的聊了聊天。”李雲海淡然的說道,“你的事情,有林領導介入,想必很快就會得到解決,你們隻管安心等候通知就行了。”
他越是說沒什麼,邵玉清越不明覺厲。
能和林振邦隨便聊聊天,還能聊這麼久?
李雲海真神人也!
邵玉清越來越看不明白李雲海這個人。
接觸得越深,李雲海給他的感覺就越模糊,也更加高深莫測。
兩人下了樓,坐車離開。
李雲海送他們到旅社,說道:“邵領導,你們要不在省城多玩幾天再回家吧?”
邵玉清表達了謝意,說道:“玩就不必了,快過年了,家裡還有一攤子事等著我們回去做呢!扶貧款的事,我也得回去通知村民才行。以後有機會,我們再來省城玩吧!李雲海同誌,太感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我們這事肯定完不成。”
李雲海笑一笑,說不必客氣,大家都是老鄉,以後來省城,隻管來找我。你們什麼時候走?我安排莊勇送你們。
邵玉清說我們收拾一下就去汽車南站,不然過了中午,這房間又得續費了。
李雲海便吩咐莊勇,在此等候一陣,送他倆去汽車南站。
莊勇答應了一聲是。
邵玉清和同事回到房間收拾東西。
同事問道:“邵領導,怎麼樣了?你們見著誰了?事情辦成了嗎?”
邵玉清哈哈笑道:“你猜我見著誰了?你隻管猜!”
“這我哪知道啊?我看你這麼高興,事情想必是有眉目了吧?”
“那是肯定的了!林振邦親自過問的事,誰還敢敷衍不成?”
“林、振邦啊?你見著他了?”
“對啊!就是林領導!”
“哇!他和電視裡長得一樣嗎?”
“一樣,比電視裡和藹可親,平易近人,特彆的好說話。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話,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省裡的領導,這麼親切!”
“那你回家有得吹了!”
“哈哈!可不是嘛!”
邵玉清隨即陷入了沉思,李雲海和林振邦是什麼關係呢?
為什麼他可以自由的出入省署?他和梁秘書的關係也非同一般。看那個梁秘書的態度,似乎還要巴結李雲海呢!
而林振邦和李雲海之間,為什麼又能聊得來?他們之間聊了什麼?
太多的疑問,讓邵玉清想不清楚。
不過有一件事情,他是明白的,這次回鄉裡後,一定要去拜訪李雲海的父親,以後也要多和這家人勤來往。
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那可是不管用的。
李雲海今天幫他,可以說是看在同鄉的份上,可能也是看在上次投了他父親一票的份上吧?
下一次,李雲海就不一定這麼好心幫他了!
所以,邵玉清決定,一定要搞好和李雲海家的關係。
李雲海回到店裡,想到梁秘書交待的事,怕日後忘記,當即來到商業局,找沈秀蘭商量,把梁秘書外甥加到了學校的一班名單當中。
沈秀蘭好奇的問道:“為什麼眼巴巴的加這個人進來?”
李雲海說你就彆問這麼多了,我讓你加你就加,對了,這個人的報名費,我等下給你,你入一下賬。
沈秀蘭笑著說,錢反正都是你的,你還給我過一下手做什麼?
李雲海說這不同,學校的收入,是要記賬的,也是要報稅的。
沈秀蘭哦了一聲,說我明白了,她見電腦室裡沒有彆人,咬了咬嘴唇,輕聲問道:“你和林芝,是不是已經有過關係了?是不是?”
李雲海怔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尷尬的問題。
沈秀蘭忽然哽咽的說道:“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回憶我們過往的甜蜜,還有你對我說過的那些承諾!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我們之間,真的就沒有緣分了嗎?雲海——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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