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馨低聲道:“我聽說,有個西北農村來的學姐被男朋友騙了,那個男的是北金本地人,騙學姐說能讓她留在北金工作,學姐傻傻的相信了,為他打過胎。結果一畢業,男朋友說辦不了她的工作,還說要分手,家裡人給他找好了對。那個學姐割腕自殺,還好搶救及時,不然一條命都給賠上了。”
李雲海聽了,不由得大為驚訝,原來80年代的大學校園,已經如此精彩。
divcass=”ntentadv”“女大學生這麼好騙啊?早知道我也應該讀個大學了!”
“什麼啊?你有我姐還不知足?你還想到大學來騙小姑娘呢?哼!”
“我開玩笑的!姑不姑娘的,其實我並不喜歡,我主要是喜歡你們大學這股學習的氣氛。”
“姐夫,你現在要是沒事,陪我去聽詩歌會吧!”
“詩歌?”
這兩個字,對李雲海來說是如此的陌生,因為離他的現實世界,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但在80年代,確是一個全民朗誦詩歌,全民崇尚精神的年代。《詩刊》的發行量非常大,曾經達到過54萬份。
那個年代,寫詩歌的大學生會成為全校同學的偶像,發表一首詩歌的農民,可以進城轉換身份,並安排工作。
這是詩歌井噴的年代,也是詩歌最後的年代,詩人的身份地位,堪比盛唐時期。
1980年,詩刊舉辦了一期詩歌培訓班。參加這屆培訓班的女詩人舒婷還是燈泡廠的工人,她後來寫出了《致橡樹》這樣的詩作。還有一個姓才的農民女青年,後來入選了我國十大傑出詩人。
“姐夫,去嘛!聽說來了很多有名的詩人呢!”
李雲海對詩歌並沒有什麼興趣,但見林馨盛情拳拳,他也左右無事,便答應了她去看看,他也想感覺一下大學生的業餘生活,到底是怎樣的多姿多彩。
“經常有詩人來大學演講嗎?”李雲海問她。
“多啊!我聽說,但凡是詩人來,我們學校的詩社,都會包吃包住。一個流浪詩人,可以穿行在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的所有大學校園,飽食終日,不用花一分錢。”
“嗬!有點意思!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的想去看看,這些流浪詩人的風采。”
他倆來到大禮堂。
大禮堂裡座無虛席,連過道上都站滿了人,大禮堂外也是人頭攢動。
這時候的大學生追詩人,就像後世的粉絲們追娛樂明星一樣狂熱。
李雲海和林馨沒有地方坐,隻得擠在過道上。
詩會已經開始了,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男子,正在台上激情昂揚的朗誦一首詩歌。
李雲海每個人字都聽懂了,但聯在一起,又不知道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
“林馨,我聽不懂。”李雲海如實的說道。
“這叫朦朧詩,就是聽個大概的詩意就行了。”
“我還不如看幾首古典詩詞呢!”
“這叫新詩!很流行的!”
李雲海隻得又耐著性子聽了幾首,但還是聽不明白,他確定,自己無法成為一個詩人。
還好,詩會時間並不長,他們來的時間又比較晚,沒聽多久就結束了。
台下大學生們,瘋狂的跑上前,把那幾個詩人給圍了起來,有要簽名的,有要求合影的,還有要求一個擁抱的。
這瘋狂的場麵,比超市免費派送雞蛋時的人群還要恐怖!
人群洶湧向前。
李雲海將林馨護在胸前,拉著她從門縫裡擠了出來。
哐啷一聲,原來是禮堂的玻璃被人打破了。
那幾個無法脫身的詩人,隻能從窗戶口爬了出來。
李雲海驚愕的看著這一幕,簡直無法理解。
林馨問道:“姐夫,你不喜歡詩歌?”
李雲海道:“追求詩歌,總比追求影星來得有意義一些!我不是不喜歡詩歌,隻是沒想到,詩歌也能令人這麼瘋狂。”
林馨道:“這算什麼啊?我聽說有一個流浪詩人,每到一所大學演講,都會找個女朋友,隻玩三天,然後便繼續下一個大學的流浪。”
這簡直刷新了李雲海的三觀!
他自覺已經渣得徹底了,但跟這些所謂高貴的詩人來說,簡直算得上純潔。
李雲海心想,這樣的狂歡和輝煌,又能持續多久?寫出麵朝大海,春暖花開這樣詩句的詩人,最後臥軌自殺。那個寫出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他尋找光明的詩人,也選擇了自殺。
隨著80年代的過去,理想主義消失,詩人的生命終結。一個浪漫的時代,也將戛然而止。
九零年以後,詩人最終成了一個貶義詞。如果你要貶低一個人,就說他是詩人,迂腐且窮酸。
李雲海更喜歡務實,哪怕隻是過日複一日的平淡生活,下棋、喝酒、聊天、上班、下班、做飯、管孩子。
“林馨,你少跟這些詩人接觸吧!詩歌,不是生活。”李雲海認真的說道。
“我知道啊!我隻是喜歡而已,但我不會為之瘋狂。”林馨嫣然笑道。
李雲海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李雲芳。
上次她到家裡來過禮拜天,捧著一本《朦朧詩選》,看得手不釋卷,她不會被哪個流浪詩人騙上過床吧?不會被誰玩過三天就拋棄了吧?
李雲海一念及此,不由得嚇了一跳。
下午,李雲海請林馨和她的室友,到學校附近的館子吃飯。
林馨的室友都很善良純樸,待人接物也彬彬有禮。
吃過飯,李雲海送她們進了校門。
林馨朝李雲海揮了揮手,甜甜的笑道:“再見!”
李雲海微笑著點了點頭。
林馨的室友齊聲問道:“林馨,他是誰啊?”
這些室友,或許也看過李雲海被接見的那篇報導,但肯定都是一掃而過,不會放在心上。
林馨因為認識李雲海,看到之後,才會特彆留意,聽到室友的詢問,她笑道:“你們彆亂猜了!”
她回過頭來,看到李雲海已經坐車離開。
李雲海回到四合院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半。
朱林一個人坐在家裡看著電視。
李雲海在她身邊坐下來。
朱林靠過來,攀著他的脖子,說道:“爸媽在這邊吃了晚飯才離開。”
李雲海道:“你一個人會有點無聊,嗯,你找幾個保姆吧!我會往你賬戶裡轉點錢,你自己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朱林笑道:“真打算養著我了?”
李雲海碰碰她的嘴唇:“養到你想離開我為止。你不是籠中鳥,你是自由的鷹,如果有一天,你想結婚了,或者你厭倦我了,你隨時可以離開。”
“我怎麼會厭倦你?你先厭倦我差不多!那麼,你如果有一天厭倦了我,你是不是也會離開我?”
“朱姐,你沒聽清楚我說的話。我說過了,除非你離開我,否則我一直對你好。”
“真的?”
“你這樣好的女人,我又怎麼會舍得離開?”
“紅顏易逝。”
“此情長存!”
朱林嚶嚀一聲,緩緩閉上雙眼,說道:“那我就當你一輩子的情人。”
李雲海將她緊緊摟進懷裡,抱著她走進臥室。
因為即將離彆,兩人之間自有一番更加甜蜜的恩愛。
四海廣場這個項目,前期的動遷工作已經啟動。
為了拆遷更加順利,李雲海把相關工作交給政署在做。
但相關的補償,由四海集團出資。
從1976年到1986年的十年間,北金市建造各類房屋總麵積達6750萬平方米,相當於解放初期的三個北金城。
李雲海給出的拆遷補償承諾是,給拆遷戶置換電梯房,按戶數、人數和住房麵積等等指標,進行房屋的分配,具體怎麼分配,由市署主導,朱林負責監督。
這項工作,估計要到明年4月份才能完成。
四海廣場的奠基典禮,要5月初才能啟動。
李雲海回到西州後,第一件事情,便是跑到西江大學,找到妹妹李雲芳,和她談心。
還好,李雲芳雖然喜歡詩歌,但並沒有因此而變得瘋狂,也沒有追過哪個詩人,更沒有被誰欺騙過。
李雲海來到科研院,和倪教授談論分包項目給朱爸做。
倪教授當然願意,科研院現在人手不足,多一所大學參與,就多一分力量。
“李總,我們找過津門複印技術研究所,他們願意和我們合作,他們有一些專利,我們用得上。”
“這是好事。那我們還差多少專利?”
“還是差很多!”
“差的這部分,我們先進口零配件呢?總不能因為幾個技術壁壘,我們就一直不生產自己的複印機吧?我們的自主知識產權,能達到90左右,已經算很不錯的了。”
“那就生產吧!馬上就是1988年,我們也該生產自己的複印機了!一邊生產,一邊自己研發!技術總是不停前進的,也會更新換代。也許下一代複印機,我們就能實現全部國產化!”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能趕上明年的ces展嗎?”
“沒必要。我們就算生產出複印機,也沒有太多領先技術,除非能大幅降價,和國外廠商打價格戰!”
李雲海想了想,說道:“那就算了!我們這次參加ces展,最主要的展品,還是以龍騰396pc、四代打字機、翻譯機、微壓電噴墨打印機這四款機器為主。”
倪教授道:“足夠了!這四款機器隻要有一款熱賣,就能給我們帶來不少訂單。”
李雲海之前已經和倪教授商量好了,這次參加ces展,倪教授和紀文姝、蔣誌軍、趙金平等人都要前往參加,他們也提前辦妥了前往米國的簽證。
他在科研院待到下班,這才回到家裡。
彭癲子現在是李雲海家的管家,其實就是看大門的。他看到李雲海的車子回來,便打開了院門。
林芝和沈秀蘭坐在沙發上聊天。
丁苗和張桂芬在廚房做飯。
李雲海往林芝和沈秀蘭中間一坐,笑道:“讓讓。”
沈秀蘭笑道:“這麼多座位,你非得往中間擠?”
李雲海道:“我和林芝好久不見了,想和她親熱親熱。”
沈秀蘭的俏臉,刷的就變白了。
林芝撲哧笑道:“你彆找我,你找秀蘭親熱吧!我現在可不行!”
李雲海很自然的伸展開雙臂,往兩個女人肩膀上一搭,笑道:“秀蘭,我和你也好久不見了,我們也親熱親熱。”
沈秀蘭抬起腳,狠狠的往他鞋麵上一踩,說道:“你沒個正經!虧了你,拿到了兩個大獎,又得到了麵聖的機會!還是沒有一點長進!”
李雲海哈哈笑道:“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林芝問道:“雲芳沒事吧?”
李雲海道:“我問過她了,她說沒有被流浪詩人欺騙過。”
林芝道:“我就說嘛,你肯定是多慮了!雲芳是什麼人?一般人肯定騙不到她。”
沈秀蘭道:“我是來問你麵聖時候是什麼感受?快跟我說說。”
李雲海把自己北戴河之行,繪聲繪色的說給她們聽。
正聊著天,聽到彭癲子在外麵喊道:“林領導和林夫人來了!”
林芝起身說道:“我爸媽來了!”
李雲海這次麵聖,得到過林振邦的提點。
他也巧妙的在老人家麵前,談到了林振邦。不過他沒有直接誇林振邦,而是說四海集團能有今天的發展,離不開省裡的支持,又說省裡的領導班子如何如何好。
李雲海誇的是省裡,其實還是在誇林振邦。
不管這些話管不管用,總能給林振邦加點印象分。
這次林振邦夫婦前來,肯定也是為了麵聖之事。
李雲海起身,和林芝迎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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