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ass=”ntentadv”“哎呀,這怎麼辦好?他們怎麼來了呢?”朱林道,“雲海,那怎麼辦?這樣,你先在臥室不要出去,我把他們引開,你再離開。”
李雲海道:“要不我出去見見他們?”
朱林急道:“除非你不想活了!他們要是知道你睡在我這裡,追問之下,很快就能知道小菲是你的孩子。他們真的敢打你。”
李雲海抖了個激靈,不敢造次,隻得同意了朱林的提議。
朱林起床出來,打著哈欠問道:“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朱母揮了揮手:“知道你累,你睡你的,我們是來看寶寶的。我想寶寶了,要不把寶寶送給我們來帶吧?”
朱林笑道:“媽,我剛生下小菲帶回來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們不是說,接受不了小菲這個私生的外孫女嗎?”
朱母道:“我們接受不了,又有什麼用?你這麼不聽話,我們有什麼辦法?”
朱父道:“小林一直不願意再婚,膝下也沒有子女,不管孩子父親是誰,好歹有了一個後代,這也算是好事。我和你媽也想開了,不必在乎街坊鄰居的閒言碎語。現在這年代,未婚媽媽、單親媽媽多得很!”
“爸,媽,我們出去買菜吧!”朱林道,“一起出去走走。”
朱母問道:“你不吃早餐?”
朱林答道:“我到外麵吃。”
“你一個月工資多少?天天到外麵下館子!你現在有了孩子,得為將來著想,有錢不要亂花,存著一點。”
“媽,我有錢,你放心好了。”
李雲海躺在床上,聽著外麵沒有了動靜,這才起床離開了四合院。
明明是自己的家外家,今天卻隻能離開。
李雲海先打蘇紅的呼機。
蘇紅回了電話,說自己正準備去孟慶華家裡拜訪。
李雲海說你知道他家在哪裡嗎?
蘇紅說知道,我打聽到了。
李雲海說那我陪你去一趟。
蘇紅笑著問,今天是禮拜天,你有空嗎?
李雲海說有空。
兩人約好了見麵的地點。
孟慶華並沒有住在計算所的宿舍,而是住在一條胡同的雜院裡。
李雲海和蘇紅碰頭後,來到國子監街。
街兩邊多為低矮整潔、灰牆灰瓦的四合院民居。
兩旁槐樹成行,綠冠濃蔭與4座彩繪牌樓、大小宅院、廟宇相映成趣,清幽恬靜,使得整條國子監街充滿了古色古香的味道。
“是這裡了!”蘇紅指著街邊一條小胡同說道,“就在這裡麵。”
兩人找了進來,來到一處小小的四合院裡。
院子裡住了不少人家,每個房間裡都有嘈雜的聲音傳出來。
因為是周末,院子裡有好幾個小朋友在玩耍。
蘇紅問一個蹲在地上玩石子的小姑娘:“小妹妹,請問你知道孟慶華教授住在哪裡嗎?”
小姑娘很是熱情,抓起地麵上的石子,甩著兩根小辮子,帶著李雲海和蘇紅來到一扇門前,清脆的喊道:“孟叔叔,有人找你!”
屋裡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誰啊?”
蘇紅掏出十塊錢來,遞給小姑娘,說了一聲謝謝。
小姑娘搖了搖頭,說不要你的錢,然後轉身跑開了。
李雲海和蘇紅走進屋裡。
屋子低矮,窄小,一張高低床,一張餐桌,一台黑白電視機,裡麵還有一間屋子,剛才的聲音是從裡麵傳來的。
“你好,請問孟慶華教授是住在這裡嗎?”李雲海問道。
“是的,你們是誰啊?找我家慶華有什麼事?”裡麵的女人問道。
蘇紅走到裡屋門口,說道:“你好,我們是他的朋友,來找他談點事情。”
“慶華出去了,等下會回來,你們請到外麵坐一坐。我行動不便,招待不周,請你們不要見怪。”裡麵的女人說道。
蘇紅已經看清楚了,裡麵房間是一張大床,兩個櫃子,堆得滿滿當當的。
床上躺著一個麵容枯槁的中年婦女,瘦得皮包骨頭,眼窩深陷。
“大姐,你生病了嗎?”蘇紅問道。
婦女定定的打量她,說道:“你們真是慶華的朋友?”
蘇紅道:“我們是從西州過來的,是倪教授介紹我們來的。”
“哦!難怪了,我還想呢,你們既然是慶華的朋友,怎麼會不知道我的事?”
“大姐,你這是?”
“我是個癱子,癱了好幾年了。離不了這張床。”
蘇紅回頭看向李雲海。
李雲海也聽到了,正自出神。
他現在明白孟慶華不離開北金的原因了。
家裡有個不能下床的妻子,孟慶華要留在家裡照看。
蘇紅問道:“大姐,你家孩子呢?”
婦女道:“兩個兒子,大學畢業了,都參加了工作,因為家裡條件不好,暫時還沒有找對象呢!唉,都怪我拖累了他們。”
蘇紅問道:“單位沒有給你們分配大一點的房子嗎?”
婦女道:“我家慶華脾氣太臭了,又不肯奉承單位裡的領導,現在房子緊俏,哪裡輪得到我家?有些人家五六口人,還擠在兩間老破小裡,眼巴巴的等著分房呢!”
李雲海對底層人的住房緊張是深有體會,他也知道北金的人均住房麵積,比起西州來更小。
但孟慶華是和倪教授一樣,曾經做出過傑出科研貢獻的科學家,沒想到住房還沒有解決。
婦女又道:“慶華單位本來分了一套兩居室,可是在六樓。我當時還沒有完全癱,隻是腿腳不方便,不能爬樓梯,所以就沒有住進去,而是找人置換了這套平房。早知道我癱成這樣子,當初就應該要了那套房子。”
李雲海心想原來如此。
這時,門外傳來自行車鈴聲,緊接著,孟慶華提著幾個袋子進屋,有一袋藥,兩袋菜。
他看到李雲海,愣了愣,說道:“李總,你們怎麼找到我家裡來了?”
李雲海道:“孟教授,我們過來看看你。”
孟慶華道:“有什麼好看的?你們也看到了,我家徒四壁,一無所有。一家四口人,就擠在這兩間平房裡,大兒子找了對象,連間婚房都沒有。”
蘇紅道:“孟教授,樹挪死,人挪活。既然在北金活得這麼憋屈,為什麼不換一個地方,換一種活法?你滿腹經綸,一腔熱血,應該找到一個適應你發揮才華、實現你人生理想的地方。”
孟慶華請他倆坐下,倒了兩杯水端給他們。
“什麼熱血,早就熬乾了。至於理想?嗬嗬,我早就忘記自己還有什麼理想了!我現在隻想老天爺開開眼,讓我老婆的病能好起來。”
“孟教授,”蘇紅接過茶杯,放在桌麵上,說道,“倪教授推薦我們來找你,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們相信他推薦的人不會差。你們當初一起研製過大型計算機,是我國計算機領域的元老功臣。”
孟慶華冷笑一聲:“那又有什麼用?當今這社會,研究導彈的,還不如賣茶葉蛋的呢!”
李雲海忽然緩慢的吟誦道:“馬有千裡之程,無騎不能自往;人有衝天之誌,非運不能自通。天不得時,日月無光;地不得時,草木不生;水不得時,風浪不平;人不得時,利運不通。張良原是布衣,蕭何稱謂縣吏。晏子身無五尺,封作齊國宰相;孔明臥居草廬,能作蜀漢軍師。人道我貴,非我之能也,此乃時也、運也、命也。”
孟慶華聽得一怔,說道:“李總,我一直以為你隻懂技術,沒想到你文史俱佳!”
李雲海道:“孟教授,韓信未遇之時,無一日三餐,及至遇行,腰懸三尺玉印。人一生際遇,能改變命運的十字路口,也許就那麼一兩個。機會來了,如果把握不住,那就隻能活該受窮。吳康達教授已經答應我們,前往西州,加盟我們公司。孟教授,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孟慶華道:“我也不想麵帶憂愁,淒慘度日,可是你們看到了,我老婆癱在床上,天天需要人照顧。我兩個兒子也都在北金工作,我還得張羅他們的婚事。我怎麼能丟下這一家子,一個人跑到西州去享福呢?李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並非不識好歹的人,但我真的不能離開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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