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恭敬行禮,儘管感受到了皇甫察神色的冷漠,甚至是一絲戒備與反感,但為了江若雲傷勢,他還是給足了和善態度。
皇甫察說道:“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等一個問題,那日在鬼域你如何避開我們的感知?又是如何隱藏住自己的外域血脈?”
站在他身側的軒轅二人頓時目光齊齊看向陸風,這同樣是他們心中疑惑所在。
且越想越覺後怕,若是外域之人掌握此般手段,混跡在這片大陸,那他們巡境使存在的意義將會是個笑話。
陸風愣了愣儼然沒想到對方竟會是在糾結這個問題,當下將戰屍傀儡一事言簡意賅的解釋了一通。
皇甫察三人聽後麵麵相覷,臉上不禁都浮現一抹尷尬。
“想過一萬種可能,卻沒想到竟是障眼法!”
“我就說那日感知的太草率了,你們還不信!”
軒轅鋒不滿的啐了二人一句。
皇甫察老臉一窘,埋汰向身側的姬卜舉,“還不是老姬對自己的感知太盲目了一些,以為誰也躲不過他的那雙眼睛。”
姬卜舉尷尬一笑,“那我感知的也沒錯啊,當日那傀儡的確沒有外域血脈……你們敢說不是?”
軒轅鋒鄙夷道:“是人是鬼你都感應不出,你還好意思說。”
“你不也一樣。”
姬卜舉回了一句,心中不禁暗暗驚歎,世間竟還有能避得過他感知的傀儡之術,屬實奇哉。
皇甫察目光再度看向陸風,恍然明白‘避開感知’的緣由後,他緊繃的心緒鬆弛下來不少,隨之對陸風的那份戒備反感也收斂不少。
“你若想救她,還有一法可以嘗試,那便是犧牲掉你的這一半外域血脈。”
此話一出,眾人不由皆是一怔。
江若雲虛弱的晃著頭,堅決表示抗拒。
她萬般清楚這麼做會帶來什麼後果,輕則會害得陸風實力倒退,永遠不可能再有突破機會,猶似斬斷前程;
重則更是會出現亂靈之症,乃至經絡痙攣崩斷,一身修為就此傾覆。
她無論如何也不願看到此般情景出現。
白老勸說道:“小子,犧牲一半血脈可不是開玩笑的,慎重。”
黑老沒有開口,隻是神色顯得有些凝重,早在當初玲瓏穀一起相處的那三年裡,他便清楚知道陸風的性子,平時比誰都溫順淡然,可若真是執拗起來,那簡直同他如出一轍,自己下定決心的事情,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陸風輕輕拍了拍江若雲的手,示意其沒事。
而後朝皇甫察看去:“若在下願意奉上這一半血脈,閣下可否保證定能治好雲兒的傷?”
“不不不,”皇甫察連忙糾正:“我可不是要你奉上這股血脈,而隻是在為你指明一條道來,選擇與否在你自己。”
“我族內強者所施展的蝕滅黑域同樣蘊含天道讖力,若是她願意配合引導,再輔以你這股血脈之力獻祭催化,或有三成機會,能讓她周身受穢氣息全部給蝕去,此後如普通人那般活著。”
此法是他方才深思熟慮下的結果,自認為可堪完美。
既能解決陸風這外域血脈的潛在隱患,又能賣黑白二老一個麵子,讓他們儘心幫襯後續的戍衛陣法提升事宜。
“隻有三成……”
陸風兀自皺了皺眉,儼然並不喜此般結果。
皇甫察冷哼一聲,“三成已是不錯了,要知道那可是五異穢神掌下的穢之讖力!若不是我族有著一定程度上能予以對抗的蝕之讖力,彆說三成,你就連保全她身子的機會都不會有。”
陸風一驚,腦海靈光一閃,似捕捉到救命稻草一般,急道:“天道讖力之間也存著相生相克之理嗎?”
“那是自然,”皇甫察傲然說道:“天道讖力之間的克製雖然不似五行氣那麼對立明顯,但也是存在的。”
“隻是具體哪一類讖力對上哪一類讖力會有著克製之效,並沒有具體論據,裡頭影響的東西實在太多。”
“甚至於現下處境我族皇甫一族的蝕之讖力能對她體內這部分穢之讖力形成克製,但換個環境下,若是直接對上聖宗宗主施展五異穢神掌下,就未必能有多少克製之效了,甚至礙於實力差距,反過來被克製也是有可能的。”
“總之,讖力其實歸根結底是沒有強弱的,隻有特性的不同,而這部分特性於不同的人手裡,亦可能發揮出特定的效果來。”
“所以,”皇甫察自問已經解釋的夠有誠意了,“你作何考慮?若是決意救人的,我們這就帶你回去,如若不然,那前方的道,你可就沒資格過去了。”
陸風愣在原地,一副雲遊出神的模樣。
饒是江若雲虛弱呢喃,攔阻的動靜都沒有能讓他第一時間回過神來。
“多謝前輩好意提點。”
陸風緩緩回過神,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雲兒不願讓我犧牲,我自不能忤了她的意。”
皇甫察的臉色唰一下陰沉了下去,下意識以為陸風此般回絕乃是放不下自己那一半外域血脈,心中保不準有著什麼彆樣的企圖。
卻聽陸風平靜的道了一句:“我想自己試試。”
“你?自己試?”皇甫察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忍俊笑道:“你拿什麼試?”
軒轅鋒也不想留下什麼隱患,勸說道:“九九往生陣固然把握更高,可結果是完全不一樣的,你當真忍心看著自己心愛之人,去承受那舍棄肉身之苦?”
江若雲聽出二人話中不安好意,不滿道:“隻要風哥哥安然,這點苦不算什麼,你們少再煽風點火了。”
陸風溫柔的貼了貼江若雲的腦袋。
而後衝皇甫察傲然一笑:
“並不是隻有你皇甫氏有天道讖力。”
“在下不才,也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