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瓦大學。
這所學校是法羅蘭王國的最高學府之一,曆史悠久,師資力量強大,一直和位於王都的紫藤大學齊名。
阿爾托莉雅目前就在這裡學習,主修神秘學課程,選修神學和曆史。
學習的針對性很強,就是衝著教會去的。
中午,風格日麗,和煦的微風吹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阿爾托莉雅在食堂吃過午餐後,手捧《神恩》和《教誨》兩本宗教典籍,漫步在校園內。
這是一座美麗的學校,各種各樣的小樓建築坐落在花圃和綠籬間,空間劃分的很合理,錯落有致,幾乎是一步一景,如此巧妙的布局,顯然出於建築大師之手。
阿爾托莉雅最喜歡的是校園中心的那片湖泊。
閒暇時,她常坐在湖邊長廊或者長椅上背誦《神恩》,清風徐來,湖泊旁楊柳嫩綠的枝條便嫋娜的舞動,充滿了詩情畫意。
不過她今天有事,沒有在湖邊逗留,行色匆匆。
“凱特,中午好。”
“午安,艾米莉。”
“凱特,梅爾男爵明晚舉辦生日宴,你能當我的女伴嗎?”
“抱歉,明晚我還有點事,謝謝邀請。”
“西廳美術館要開青年藝術家繪畫展,聽說羅素大師要來,凱特,你……”
一路上,很多學生都主動向阿爾托莉雅打招呼,並熱情地邀請她參加各種宴會和沙龍活動,可見她在學校的受歡迎程度。
雖然才入學不到半年,可她已經成了這所大學的新晉校花。
美麗,優雅,學習認真,成績好,富有正義感和同心情,曾身為亞瑟王的王者氣度,這些綜合在一起,讓她成為了學校裡最耀眼的新星,很多學生甚至老師都為之傾倒。
而且她的表弟阿克曼男爵最近也風頭正盛,引發了不少關注。
路上,阿爾托莉雅熟練的應付著同學和老師,還有一些熱絡的追求者。
她很喜歡這裡,喜歡這種生活,一想到自己馬上要離開了,心中泛起淡淡的惆悵。
來到這個世界後,她才過上了屬於自己的小日子。
在這裡,她不再是一位王,她可以僅僅是他的姐姐,可以像個普通大學生一樣學習娛樂,可以和同學們正常的社交,可以有自己的私人愛好……
和雷恩的相遇,賦予了她新生,為她的生命注入了鮮活的色彩。
所以,她格外在意他,愛著他,因為全新的她已經離不開他了。
‘我不在家,他這幾天沒有在外麵胡來吧?’
想起了家裡不太聽話的傻弟弟,阿爾托莉雅不禁輕哼了一聲,因為即將告彆校園產生的惆悵情緒轉瞬即逝。
恢複了少女姿態的她,以輕快的步伐來到了一棟小樓前。
神秘學學院,院長辦公室。
咚咚!
“請進。”
敲了門,聽到室內沉穩的聲音,阿爾托莉雅轉動門把手,輕輕推門而入。
一個發際線略高的男人坐在辦公室後,他正握著鋼筆,在一摞文件上書寫,看到有人進來,慢慢抬起了頭。
何塞·高斯曼,神秘學學院的院長,同時也是梅洛瓦大學的副校長。
他麵容方正,眉毛細長,眼睛很明亮,給人一種陽剛英武之感,是那種富有男人魅力的成熟中年人。
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發型有點岌岌可危。
‘怪不得有婦女之友的外號。’
阿爾托莉雅再次見到這位副院長,不由得想起了一些校園八卦。
都說何塞先生相貌堂堂,博學多識,談吐風趣,是這座城市一些文藝沙龍上的常客,和不少美麗的貴婦關係曖昧,人送外號“婦女之友”,“推土機”等。
“哦,原來是凱特小姐啊。”
何塞院長放下手中的鋼筆,唇角勾起,露出親和的笑容,“看到了你,一上午的疲憊煩悶仿佛不翼而飛,真是清麗無暇的美麗……
有興趣去校門外的咖啡廳喝一杯嗎?那是談話的好地方。”
一開口就是老渣男了。
阿爾托莉雅淡淡一笑:“我表弟說了,若是何塞先生約我聊天,就通知他,他會馬上提刀過來,為你梳梳頭。”
“哦,彆這樣,我就是開個玩笑。”
聽到這話,何塞先生打了個冷顫,收起臉上渣渣的笑容,還略有些誇張的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他和老山羊是舊識,通過他,認識了雷恩。
事實上,當初雷恩就是通過他,把表姐塞進了梅洛瓦大學就讀,那時並非入學期。
“另外,代我向阿克曼男爵問好,有空聚一聚。”何塞院長神色一正,補充道。
“我會的。”
阿爾托莉雅輕輕點頭。
這位何塞院長是【術士】職業,四階化陣術士,而且是四階高,因為老山羊的緣故,和雷恩也算朋友。
不過她並不是很喜歡他。
能和老山羊臭味相投,可想而知,這家夥私生活有多混亂。
這種大種馬,本不該為人師表,可這個世界風氣如此,實力遠比人品私德更重要。
超凡者掌握著這個世界的大部分資源和權力。
政治,經濟、軍事、教育、技術……幾乎所有領域和行業,位居高位的,都是超凡者。
或者說,不是強大的超凡職業者,根本無法混入社會的上層。
何塞先生人品私德一般,風流成性,可他的實力和能力卻是一流,隻要不太出格,就能穩坐院長之位,小日子過的十分滋潤。
畢竟他隻是風流,又沒犯法,就是因為喜歡勾搭漂亮女學生和女教師,名聲不太好聽。
不過他還沒膽子敢勾搭阿克曼大師的表姐。
“你想申請提前畢業?”
何塞院長有點驚訝,急忙追問道,“這件事阿克曼男爵知道嗎?”
當初一起打牌時,雷恩可是放話了,要是他表姐在校園過的糟心,拿他是問。
“知道。”阿爾托莉雅淡淡的道。
何塞院長聞言鬆了口氣,他曾和雷恩切磋過,過程慘不忍睹,一回想起來,臉上就隱隱作痛。
不愧是獵魔人協會青年一代的代表人物,法羅蘭王國的頂級天驕,全程吊打他,虐的他懷疑人生。
這實力,聖域之下幾乎無敵了吧?
“那好吧。”
接下來,何塞院長積極主動的幫助阿爾托莉雅處理提前畢業的事。
既然雷恩知道這事,那就沒問題了,畢業就畢業唄。
手續略有些繁瑣,不過有院長幫助,這些都不成問題。
“全部的手續費,是200金幣。”何塞院長微笑道,“如果有困難,我可以先幫你墊付。”
“這麼貴?”阿爾托莉雅眉毛一挑。
普通工人搬磚一個月工資才6~10金幣,200金幣已經可以讓一戶平民家庭生活兩年。
何塞院長搖搖頭,解釋道:“眼下還不是畢業季,你申請提前畢業,導師就要專門為你出一套試卷,還要抽空進行答辯……
加上畢業證書,學士服等花費,200金幣真不貴。”
阿爾托莉雅:“……”
這還不貴?
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一般的平民壓根不會去想如何成為超凡者的事。
她在這純理論學習,念個書都這樣,這還不算魔藥,引導法,配套的職業技能和原力槍械這些東西的費用。
不提門路,渠道,一般平民根本承受不起這樣的花費。
阿爾托莉雅打開手提包,從裡麵掏出兩張麵值1000的銀票,有點肉痛的遞給了院長。
她乾癟的錢包已經在哀鳴了。
之前,迫於50萬金幣的天價懸賞,她和雷恩不得不苟在城中近三月,又為了維持修煉效率,資源幾乎消耗一空。
如果不是雷恩手下還有個安保公司,每月都有資金進賬,他們姐弟早就吃土了。
但坐吃山空,如今家裡沒多少錢了。
超凡者賺錢快,花錢同樣如流水。
若是放棄進步,不晉升位階,中高階超凡者的日子可以過的很滋潤,快樂似神仙。
可要銳意進取的話,多少錢都不夠。
應該說,還好他們剛返回的時候,血族大公馬哈特送了一波人頭,否則阿克曼家這次都要舉債了。
這還是露西阿姨已經免了雷恩1萬金幣的治療費。
‘要想辦法賺點金幣。’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後,阿爾托莉雅的心中不可避免升起了賺錢的念頭。
她攥緊秀拳,一副鬥誌昂揚的模樣。
可很快,她又變得垂頭喪氣起來。
這段時間她要忙畢業的事,畢業後,又要趕去參加教會的聖女選拔,哪有時間去賺大錢啊。
血族大公馬哈特怒送人頭這種事,屬於天上掉餡餅。
看來,賺錢還是要看雷恩那邊……
這種想法讓阿爾托莉雅有些羞恥,吃穿住行,修煉和學習,用的全是弟弟的鈔票。
“太失敗了,我。”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感覺無地自容。
…………
兩天後。
這幾天,雷恩很忙,忙著賺外快。
去黑市一趟,在女巫那買了具戰鬥傀儡,就用掉了馬哈特的血核和蝠翼,他身上的資金幾乎見底。
馬哈特還有一枚儲物戒指,可裡麵是一堆血魂晶,一口用烏紋寒鐵打造的高級“封眠之棺”,以及幾件需要用血能驅動的原力武器。
血魂晶,血族常用的一類資源。
封眠之棺,魔裔沉睡時需要用到。
這些東西價值不低,可尷尬的是,買家有點不好找。
除非賣給血族,不然會貶值的厲害,畢竟人類超凡者基本用不上這些物品。
雷恩一時沒法出手。
通過那些混亂邪惡的地下組織,是可以把東西賣給魔裔的,但是……
……他正被大半個地下世界通緝呢。
永生教派,暮色女巫會,陰影歌頌者,暗夜小醜和銜尾蛇之環等七個地下灰色組織共同懸賞他,賞金高達50萬金幣。
女巫約瑟菲娜沒有摻合這件事,暮色女巫會那邊,是另一位頭領——“厄運女巫”同意了此事。
不過這些地下組織中,除了暗夜小醜,其餘的也隻是中介而已。
出錢的不是他們,其實算不上敵人,他們隻是撈點中介費。
雷恩真正得罪的是食屍鬼一族,他們一族花費了巨大的代價,通過各大地下組織通緝他,想弄死他。
總之,目前他被大半個地下世界密切關注著,血族大公馬哈特的這些東西不太好出手。
約瑟菲娜說了,她從不摻合這些破事,不會給他當中介。
所以,雷恩最近從第7局那接了活,辛苦跑業務,賺點零花錢。
xc區,筒子樓。
晚上,月冷星寒。
作為工人階級所在的普通小區,這一代不像貧民窟那樣臟亂差,夜裡很安靜,在淒冷的月華下,帶著幾分寂寥。
樓層中,一些窗戶泛起暖色的明黃燈光,更多則一片漆黑,早早就熄了燈。
畢竟除了摟著老婆睡覺,工人們晚上也沒有多少娛樂活動。
加上這個時代沒有手機,第二天還要上班,自然是早早休息。
至於花天酒地,聲色犬馬,那是貴族名流的特權,如夜店,酒吧,俱樂部這些娛樂場所,不是一般平民能消費的起的。
“啊!!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三樓,一戶已經熄了燈的屋內,突然響起男人驚恐的聲音。
工人胡安穿著一條短褲,縮在臥室牆角,眼神恐懼地盯著門口處,渾身都在哆嗦。
因為過於驚懼,他飽經風霜的臉龐上皺紋已經扭成一團。
“親愛的,彆走啊。”
透過窗邊淡淡的月光,可以看到臥室門口處站著個披頭散發的女人。
她身體佝僂著,動作有些僵硬,嘴角咧起的弧度過於驚人,在昏暗月光下仿佛一道血色的裂口,讓她本來還算清秀的臉龐變得極其驚悚。
她其實就是工人胡安的妻子,隻是不知為何變成了這副模樣。
女人的手裡還拿著一隻雞,雞的脖頸已經被粗暴的扭斷,血肉模糊,鮮血不停噴濺,染紅了她右手,滴在地板上散發出血腥味。
“親愛的,來,吃雞啊。”
女人舔了舔手上的血,步伐僵硬,笑容詭異的逼近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丈夫。
月光下,她臉色慘白的像具死屍,臉上隱隱還有青色的骷髏頭顱紋路浮現。
“啊!不要過來……啊啊!!”
這一幕將工人胡安幾乎嚇傻了,他驚恐的叫喊著,眼淚鼻涕一起流,甚至差點尿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