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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蘇醒,低頭嗅花的人(2 / 2)

可惜再三懇求帶上兒子無果,魯世德險些被肅正騎士一刀砍死。

還好雷恩那個時候準備潛入聖都,順手一劍結果了那個騎士。

在莎莉雅的介紹下,雷恩和達·芬奇等人找到了一個據說來自東之村,肯帶路的難民。

這位滿臉風霜的中東漢子臉上滿是苦澀的笑容:

“拋棄信仰,舍棄受苦的同胞……跑去向異邦的騎士和王屈服我本該無顏回歸東之村。

但其他的難民不該因為我個人的執著而一同受難。

我會為你們指出前往東之村的路線,但村莊管理者是否願意接受……這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薩拉森人很多都是虔誠的清真教徒。

讓他們拋棄世代的信仰,向異邦之人尋求庇護本就是很痛苦的事,然而就算如此,聖都也沒帶來真正的希望。

雷恩是無信者,不太理解這種認為自己是可恥叛徒無顏見江東父老的心情,伸手摩挲著下巴:

“你帶路就行,剩下的交給我吧。

而且,為了生存,縱然拋棄了信仰也不是就不能理解,沒什麼比生命更重要了。”

“這位大人,這也許是您能如此強大的原因吧,您沒有信仰,隻願意相信自己的拳頭。”

“這倒是……你之前不吭聲不帶路,是怕我們這群來曆可疑的異邦人可能會危害到村子吧,為什麼現在改主意了?”

“我沒有改主意,假如我看錯了人,你們想圖謀不軌,我會和你們戰鬥,為了生存屈服於異邦人這種事做一次就夠了!”

男人這樣無所畏懼的說道。

‘或許這就是山之民還能支撐下去的原因吧。

總想等待著彆人、英雄來拯救,自己不奮鬥不抗爭的民族沒有什麼未來可言。’

雷恩這麼想到。

之前他確實下意識認為他們都是累贅來著。

很麻煩不如丟下他們自生自滅,反正他們這群難民也沒多少作用,戰鬥也不靠他們這群弱者……

什麼時候自己也會這麼想了?

然而戰鬥並不僅僅是servant的事,在和聖都決戰時,普通士兵同樣有他們浴血奮戰的戰場。

“沉浸於越來越強的力量,可笑,可笑,是餘太傲慢了啊!”

雷恩自嘲一笑,掌心魔力湧動,投影出一把寒光四溢的百煉鋼刀,丟給麵前這個飽經風霜的男人,“決戰之日,我希望能在軍陣中看到你。”

“你會看到的,在先鋒軍。”

這個相貌普通的男人接過鋼刀,警惕著可能會冒出的一些野獸,在前麵帶路。

有人領路就方便多了,夜色蒼茫,眾多難民互相攙扶依靠著,向不遠處的群山而去。

沿途有一頭雙足飛龍來襲。

見到一群食物,它一臉歡快的飛了過來準備飽餐一頓,結果被雷恩一刀斬殺後剝皮抽筋,骨頭都用來一起熬湯了。

雖然肉還是不夠一百多人分,但加些沿途挖的野菜和他從『無限武裝』內拿出的一袋大米一起煮了,每人也有兩碗粥。

吃完後大家就好多了,趕路速度驟增。

托了龍肉營養豐富的福,在黎明到來前難民們得以進入群山之中,算是大致安全了。

因為聖都的騎士們並不擅長山林行軍作戰。

騎兵進山是大忌,在山林之中,他們會失去原本擁有的強大機動力,馬兒會因為複雜的環境行動不便,無法衝鋒。

而哈桑們則如魚得水。

山之民在山道密林設下各種陷阱,足以讓肅正騎士們一路爽歪歪,有苦難言。

“難得啊,assassin,你之前雖然沒丟下他們,可也不怎麼在乎這群人的死活。”

達芬奇看著離去不久,肩膀上就扛著一頭奇美拉回來準備將之剝皮抽筋為難民們做一頓早餐的雷恩,微微一笑。

瞥了一眼那個持刀望風的男人,雷恩嗤笑一聲:

“彆搞笑了,我不過是給他們一個可以去戰鬥的機會,等上了戰場,生死各安天命,我可不會再去管他們的死活。”

“哦,為什麼要給這個機會呢?”

“因為餘之前腦袋進水,越活越回去了。

忘了自己曾經也是一隻螻蟻,那種家園故土和信念被無情踐踏,親朋被屠戮的不甘悔恨……我,全部經曆過,感受過。

那時我會想著,我還要繼續戰鬥……所以我現在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即使是普通人,也有生命的尊嚴,戰鬥的勇氣……

這些珍貴的東西,不該被忽視、踐踏。”

雷恩的聲音很平淡,卻格外有力量。

達芬奇愣了一下,他則看向一旁羅曼醫生的投影屏幕:

“我說的對嗎,變成了普通人的膽小鬼。”

“那當然,這應該是勇氣的讚歌,愛與希望的故事,人們願意抗爭,而不是坐等被拯救,這樣人理才有被修複的價值。

英雄們隻是引領者,他們既不是保姆也不是什麼救世主,很高興你這麼想,雷恩。”

羅曼撓了撓頭,看起來很輕佻,卻格外鄭重的回答了他。

“羅曼……”

達·芬奇目光閃動。

現在的羅曼確實是個凡人了,雖然能二十多歲就當上迦勒底的首席醫官,堪稱天才。

但這靠的不過是比普通人加倍的努力和汗水,

為此,他十年來都未好好休息過了。

“是的,‘魔術王’自詡全知全能,眼裡看到的卻全是醜陋罪惡的東西,他也就那點眼界了。

我之前無情地嘲笑他狹隘,腦殘,不曾想自己也會犯同樣傲慢的錯誤,將人們身上最閃光的地方視而不見……

不過,我醒悟的不晚,哈哈哈哈,噢哈哈哈哈……”

雷恩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差點肚子抽筋。

“……”

看的藤丸立香和學妹滿頭霧水,正在等待早餐的難民們一臉懵逼,以為這個“英雄”瘋了。

他們不清楚,這個男人的本質。

曾經。

有一個可以瞬間變強十倍,百倍,千倍……的機會放在我麵前,但我沒有珍惜。

等失去的時候我才追悔莫及。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

我會對那份力量說四個字──食屎啦你!

如果非要給這個醜拒一個期限。

我希望是永遠!

男人選擇以人的姿態,成為最強,哪怕是人渣也不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獸或怪物之類的東西。

──

也就是這個時候,第七特異點。

用手撐著下巴,剛處理完政務,在烏魯克的王座休憩上的勞模王睜開了血紅雙眸:

“雜修,居然這麼快就清醒了,那種代表著人類罪孽惡業的力量說不要就不要了……

本王不得不承認,你還有點氣魄!哼哼……”

想到自己當初都沒那麼快適應,他,更不爽了。

───

星之內海。

“站的高,看的遠。

能看到千裡之外,古今未來。

這樣的人,想必不可避免會忽略腳下的雜草野花吧。

然而這個世界到處都是雜草、野花。

你知道哪朵花會盛開,也知道那裡會變成什麼風景。

但是,你不會親自去躺在花海中,也不知道哪朵花的花香更迷人,因為站在高處的人,不會低下頭去嗅一下野花的……

那個決定進行人理燒卻的家夥,就是對美麗的事物,對人類的勇氣,犧牲、智慧、覺悟……這些統統視而不見的存在。

有一雙看的很遠的眼睛,在全知感中,也容易迷失啊。

所羅門王看到了,他無動於衷。

吉爾伽美什王決定眼不見心不煩,日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現在,連個後輩也幾天就清醒了。

但隻有我,裝什麼賢者、先知,把一切都搞砸了以後才覺得後悔,明明我的能力最差……

如今看來,我確實是最爛的一個,人渣竟是我自己。”

老夢魔靠在樂園之塔內的牆壁上,手指敲打鍵盤,一邊更新魔法☆梅莉,一邊喃喃自語。

不知為何,良心有點痛呢。

不過沒關係,痛著痛著它就不痛了……

反正我也習慣了,哈,有本事順著網線來打我啊。

──

深山老林中,到了中午。

“前輩好像變強了。”

學妹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又準備跑去打獵住準備午餐的assassin,似有所覺。

不知為何,他的背影現在給人一種堅韌不拔的力量感,仿佛天塌下來都能支撐一樣。

“嗯,不僅如此。

前幾天感覺他看著我們的時候,就像畫像外的人在欣賞美麗的畫卷,欣賞卻也透著一種骨子裡的冷漠、疏離。

現在好多了,至少是站在我們麵前。”

藤丸立香撓了撓頭,有點不太確定的說道。

他之前確實有那種微妙的感覺,感覺他們在他眼中就像劇作或小說故事中有軌跡的人一樣,是一種“存在”而不是人。

達·芬奇則站在另一邊,和羅曼醫生投影出的影像交談:

“喂,知道怎麼回事了嗎,assassin的靈基水平怎麼突然上漲了這麼多?”

“……額,不太清楚。”羅曼打哈哈,敷衍道。

“不清楚?嗬嗬。”

達芬奇冷笑了一聲,壓低聲音道。

“說說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麼來頭,靈基數值居然能這麼高,見鬼了,在冠位水平不斷徘徊!隻要穩定住就是……

但這不合理!

要麼一開始他就是冠位靈基,怎麼可能會自然地上漲到了這種程度,除非他還……”

“咳,彆問這麼多,反正不是敵人。”

“好吧。”

眼下還是對付聖都獅子王要緊,達芬奇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那件銀色手鐲──『流電護手』。

這代表著兵主和迦勒底的緣分、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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