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月光傾泄而下,早已變得冷嗖嗖的地方,吹來一股股混雜著花草氣息、沁人心脾的涼風。
篝火前,雷恩平靜的注視著他,他輕聲道:“沃德先生,現在需要你做出選擇了。”
沃德忍著手指上的一陣陣疼痛,臉上都是汗水,他十分疑惑:“什麼選擇?”
雷恩的聲音顯得十分冰冷:“你的家就在附近的那個小鎮上吧,那個小鎮東邊風景優雅的富人小區,4棟04號房。”
身體微微發抖,心中一片冰涼,沃德臉上不可置信:“你……你想做什麼?”
雷恩自顧自的說:“你有個16歲的女兒,紮著雙馬尾。還有個12歲的兒子,一個喜歡在公園裡嬉鬨的黃毛小子。對了,你還有個賢惠的妻子,小區的人都誇獎她熱忱善良……”
他蹲了下來,盯著一臉驚恐的沃德:“現在輪到你做出選擇了,是對王的忠誠、保守秘密重要還是家人更重要?”
沃德哆哆嗦嗦的說:“你這個混蛋,瘋子!這些事和我的家人沒有任何關係,不要把他們牽連進來,有本事衝我來啊!
你這個惡魔,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不為所動的雷恩緩緩站起身:“在我消失在你視野之前,你還有機會選擇喊住我,如果錯過了,你就得為他們收屍了。”
沒有猶豫,他邁步離開,注視著雷恩漸行漸遠的背影,沃德先生崩潰了。
雷恩會不會真的殺了他的家人,他也不確定,但他不敢賭,他輸不起。
他大聲哭喊著:“停……停下,我……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放過我的家人。”
雷恩停下腳步,重新走到一臉頹然的沃德麵前:“在你開口前,我必須提醒你一下。多希·萊普雷,你應該認識吧,那個和你換班的中央憲兵,他也被我們的人抓住了,假如你們說的不一樣,你知道後果的。”
沃德低著頭,輕聲道:“雷斯家,是壁內世界真正的王族……”
一旁的維德克、菲麗、尤彌爾均是一臉震驚之色,尤彌爾有些不安,如果是這樣,希斯特利亞的身份就很不簡單了,她也許保護不了她。
想起了那個金發少女,雷恩感慨道:“原來如此,那處教堂呢?裡麵是什麼情況?”
“抱歉,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並沒有進去過。”沃德低聲道。
接著雷恩又問了一些問題,破罐子破摔的沃德都很快回答了,雷恩看著一臉失魂落魄的他:“至少,你愛著你的家人,不像我,渾渾噩噩的徘徊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帶著沃德去了一處據點,暫時關押了他,關鍵的情報已經被掌握了,事情很快會有結果。
第二天清晨,曙色初開時,山雀在輕風中搖擺,雷恩推開了百葉窗,涼爽的風送來了青草和泥土的氣息。
他洗漱完畢,倒了一杯鮮牛奶,搭配著麵包吃下,而後戴上草帽,和尤彌爾一起返程,至於維德克和菲麗,暫時留在這看管沃德,順便監視那座奇怪的教堂。
兩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清晨路上行人不多,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前方草地不遠處。
“昨天如果那名憲兵沒有叫住你,你真的會去殺了他的家人嗎?”尤彌爾突然問道。
雷恩看著自己的手掌:“我不知道,不敢否定也不敢肯定。”
他轉頭看著尤彌爾:“在我們還是訓練兵的時候,我一直嘻嘻哈哈,舉止輕佻,不僅毒舌還喜歡坑人。雖然我可能不太討喜,但那個時候的我,是不是還像個普通的少年?”
尤彌爾回憶了一下:“的確,你雖然談不上多受歡迎,但人緣還不錯,雖然我是不怎麼喜歡你。”
踩在鬆軟的青草上,雷恩抬頭看著朝陽:“我有許多很不愉快的回憶,常做一些自相矛盾的事。我其實也不是意誌堅定的人,我想忘了那些事,曾經一度成功,後來還是清醒了。
韓吉分隊長告訴我,調查兵團幾乎沒有贏過,物以類聚吧,我一事無成,一敗塗地,我有時候會想,假如這個世界沒有我,一切會不會變得好一點。
我跑來當兵,其實有想過做出點成績來,可現在看來,好像也沒做成什麼。外麵的世界應該也有人類存在,可我們對他們還是一無所知。
不堅強,不溫柔,不智慧,還試圖逃避曾經的自己,我可能就是這樣一個懦弱無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