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胯下騎一匹好馬,手上提著開山大斧,那斧麵足有半拉車輪大小,滿麵怒極之色,一口鋼牙咬得哢哢直響,怒目血睛,似要擇人而噬一般。
劉延慶一看此人穿戴如此整齊,不必多說,那定是宿不卸甲的慣戰之將,當下將槍一指:“呔!老夫乃是大宋河南三城節度使劉延慶,你這賊將,可通姓名。”
那大漢森然喝道:“瓶兒罐兒,也有兩個耳朵,你不知我卞祥的名麼?”
滕戡聽了,失驚道:“我久聞晉中有個叫卞祥的,乃是莊戶出身,卻是力大無窮,有一身驚天動地武藝,人稱為‘牛魔王’,被田虎封為右丞相太師的,就是你這廝麼?”
卞祥露出驕色道:“正是灑家!你既然識得厲害,如何敢來大蟲頭上撩撥?”
劉延慶嗬嗬笑道:“很厲害嗎?你派兵去打永安軍,被我兄弟料中,早帶了人馬去劫殺他,轉頭老夫又打破了你寨子,如今殺成營嘯之勢,你的賊兵都成驚弓之鳥,你真厲害,你去救他們啊。”
卞祥畢竟是莊農出身,雖然多讀兵書,頗有智計,但就帶兵經驗而言,遠不及劉延慶這等將門世家,對營嘯的可怕也不儘了然,當下罵道:“士兵們不過驚懼夜襲,我殺儘了賊人,彼等自安。”
說罷提大斧,徑奔劉延慶而來。
劉延慶見對方絲毫不放自己在眼裡,也不由動怒,冷笑一聲喝道:“劉某平生百戰,雖然年老,也非是誰都可欺的!”
當即策馬迎將上去,手中槍一擰,分心就刺,卞祥看都不看,大斧頭卷起一陣怪風,呼嘯著迎頭斬落,老劉心中一驚:他使重兵刃,怎地反快過我的槍去?
連忙撤槍,使一個舉火燒天往下架住,但聞喀拉一聲響,那槍杆頓時折斷,斧頭閃著寒光直落下來。
幸好劉延慶身經百戰,反應無比敏捷,一邊猛踢戰馬,一邊極力側身,那馬往旁一跳,耳邊隻聞轟隆一聲,一股勁風從耳孔中灌入,那幾乎貼著他身子落空。
交手隻一合,劉延慶便生出一個念頭:“吾雖然並非誰都可欺,這廝卻足以欺吾也!”
他順著避讓之勢,猛扯韁繩,那馬兒頭一扭,潑啦啦敗下陣去。
單說這一讓、一逃,端的利落無比,便似行雲流水一般,尤其展現出西軍老將精湛的禦馬技巧。
卞祥斧子剛提起來,劉延慶已回到了之前出發時的地點,便似沒曾動彈過一般,要不是地上的斷槍尚在,卞祥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滕戡拍手喝彩:“好一招連讓帶逃,若是步戰,連滾帶爬怕也就是如此吧?老將軍不愧是百戰宿將,這一招若無三十年以上功力,誰能使出?”
劉延慶急喘不已,手指點著滕戡道:“你這強盜胚,也莫看老夫笑話,你若能攔住這個‘牛魔王’,撐到你兄長他們來,我二人還能活命,若是辦不到,今日你我的性命啊,就交待在這裡吧。”
滕戡一聽此話,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一百二十個不含糊!當下怒道:“沒有三把神砂,我也不敢倒翻西岐!今日便叫你劉老頭看看眼,曉得當初我紀山五虎,憑什麼威震荊南!”
說罷一挾馬腹,舞起那條虎眼竹節鋼鞭,衝上陣大戰卞祥。
滕戡綽號“下山虎”,這一番動怒,真有餓虎下山的氣勢;
卞祥人稱“牛魔王”,與人動上手,也有魔焰滔天的凶煞!
他這兩條臂膀,有水牛一般氣力,那條大斧頭在他手中,便似是一根稻草無二,端的是舉重若輕,快慢隨心。
滕戡也是發了性子,把一條鋼鞭舞得花團錦簇,莫看他的鞭短,卻是烏雲蓋頂護其頭,夜戰八方護上身,撥草尋蛇護戰馬,砸抽劈掃打敵人。
雖隻一條單鞭,卻舞出漫天鞭影,把自己護得嚴嚴實實,趁機強搶入敵人身前進攻,一招一式極為險惡。
這兩個,一個是名震荊南的五虎將,一個是威壓晉中的卞太師,那真是——
五虎將,抖威風,一張黑麵如鐵崩,像極了驚退百鬼的尉遲恭,一鞭抽斷華山峰!
卞太師,威風抖,兩條臂膀能折柳,仿佛是鎮壓天門的巨靈守,揮斧劈碎星和鬥!
滿營亂嘯,壓不住這兩個兵器撞擊的重響,兩個以快打快,頃刻間戰到三四十合,不分勝敗。
鬥到酣出,滕戡血性勃發,大叫道:“老劉頭,你且帶兵先走,待我打殺了這個‘牛魔王’,再去同你彙合。”
卞祥怪叫道:“不知死活的東西,若不給你些厲害,你還把自己當了開國鐵鞭王!且吃我這路盤古斧法!”
當下大斧一翻,使出一路沉重肅殺的斧法,不似先前般求快,但一斧就是一斧,斧斧都有開天辟地的意氣。
滕戡雙手握住鐵鞭,合著腰馬之力同他硬砸,不出三五合,雙手虎口皆裂,一張黑臉發白,慘笑道:“不料他還有這個手段!老劉,你若再不走,可就都走不了也!”
劉延慶老眼一瞪,大喝道:“走不了便走不了,老子做了一世廝殺漢,臨了臨了,還看不開麼?”伸手摘下背後弓箭,拉個滿月,大喝道:“如今隻看你兩個是誰有緣吧!”
話音未落,忽然一人輕笑道:“便是這幾個人,殺得俺滿營大亂?當真可惱可恨!太師,要幫手麼?”
卞祥叫道:“神駒子,你且拿了那個老的,不知為何,他那箭指著我,總有些發毛。”
有分教:為報家國肝膽傾,若存忠義死生輕。吳人猶自懷丁奉,老將夜中奮短兵。
太晚了就不分了,小弟就兩章合一章發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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