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等清清楚楚看見,有的金兵被砍了五六刀,兀自能合身躍起,將敵人撲落馬下,有的毫不猶豫便將長兵擲出,再拔出銅錘、短斧廝殺,有的金兵滾落地下,被馬踏爛了半身,還將手去摟抱遼人馬蹄,甚至張口去咬,便似不知疼痛的惡鬼,爬出了九幽地獄一般。
林衝看得麵色發白,搖頭道:“我自以為虎騎、豹騎已然精悍至極,其實若和這些遼兵比,也隻在伯仲間,如果遇上這股金兵,人數相等,怕是……有敗無勝!”
曹操聞言,也呈憂色,卻寬慰他道:“何以特地要帶你來,便是此理。所謂強弱,都是相形而言,知己才能知彼。”
幾句話功夫,那些遼軍已被斬殺近半,金兵看似舍死惡戰,其實真正落馬的卻遠比遼軍為少,不過倒下去五六十人。
孫立指著戰陣道:“遼軍中那個小將,卻是狠的,他一人便殺了十七八個金兵,若無他在,遼軍損失還要更大!”
眾人順他所指看去,果然有個白甲小將,大約十八九歲年紀,身形健碩,一條三尖兩刃刀使得上下紛飛,偏偏騎術又是極精,在陣中如若無人之境,許多眼看不敵的遼兵,都是被他所救。
林衝讚道:“他這刀法,不遜九紋龍,這般年紀,著實難得。”
正說間,忽然金兵中人群閃開,一員大將飛馬直取遼國小將,手中大刀劈頭就剁,那小將揮三尖刀抵擋,身形一顫,顯然氣力不及,這時二馬已經交錯,他兩個各自衝殺,小將揮刀劈了兩個金兵落馬,使大刀的金將卻一連斬殺了七八個遼軍。
兩軍纏鬥至此,遼國伏兵雖然稍多,卻也呈現出不支之態,這時後麵那大股遼軍也自殺到,足足七八千兵馬,將金兵重重圍困。
花榮歎道:“勝敗已定!遼軍雖然不及金兵勇悍,然而多出二十倍不止,這裡卻不是護步達岡!”
畢竟宋遼對峙百餘年,花榮等雖信曹操之言,知道金國乃是比遼國更可怕的對手,但就目下心情,卻還是巴望金兵取勝才好。
曹操等都點頭,認為金兵必敗無疑,誰知這時金兵之中,忽然有悠遠肅穆的號角聲,嗚嗚吹響。
曹操把手一拍:“啊呀!我道如何在金國境內,金兵竟然被遼軍伏擊,看來竟是故意引他入轂,真正被伏的,卻是遼軍也!”
眾人聞言一驚,隻聽四下裡號角聲大起,或是密林中,或是山穀後,各有金兵殺出,一共五隊人馬,分從四麵殺來,每隊人馬倒也不多,隻在四五百人規模,遼軍卻是明顯慌亂了起來。
曹操讚道:“當真跋扈!這是要以兩三千人,圍殺近萬敵軍麼?”
他們居高臨下,看得分明:戰陣中間,乃是還剩二百餘名金兵,在那大刀金將的指揮下,遊龍一般亂衝,外麵是厚厚的遼兵,然而在外麵五路金兵卻似波開浪裂般直殺進去,不多時,便先後與中間的金兵彙合。
中間那股金兵,每得一股援軍加入,便自壯大一圈,便似一條惡龍漸漸現出凶神惡煞的本體來。
待到五路援兵先後注入,近三千的金兵,已非對方所能圍住,就在自家大將指揮下,狂衝猛突,反把遼軍陣勢撕得粉碎。
孫安歎道:“怪不得這廝們敢出大言,說什麼‘滿萬不可敵’,且看隻兩千餘人,便有這般聲勢,若當真滿萬,十萬軍也難圍得他住。”
曹操指出根本:“這便是真正所謂兵精將勇,他那些兵,武藝騎術,遠遠強於宋兵,乃至遼兵,加上悍不畏死,如何不遠遠蓋過彆人一頭去?再看他那些戰將,亦是勇悍無倫,你看那個使大刀的,我看聞達刀法,似也不過如此。”
他們正在議論,戰場之中,局勢已是又變,遼軍吃不住金兵衝殺,已開始四下敗逃,其中最大一股約有三千餘人,竟自往曹操等人所在的小山崗殺來。
馬政等人大駭,車隊百餘個人,倒有一大半唬得打起擺子來。
曹操看了一眼,難掩失望神色:“我等隻看遼軍在金兵麵前不堪一戰,卻不知自家兵馬更是不堪,嗬嗬,這些登州兵士,都是軍卒中選了又選的,誰料也隻這般膽氣。”
孫立老臉一紅,對著幾十名登州兵吼道:“就算不勝,也隻一死,死既難免,何不死個痛快!你等都跟在我後麵,待本將戰死,才輪到你等。”
那些登州兵見孫立豪勇,倒也受其觸動,雖然依舊抖個不休,總算能把刀拔出刀鞘來了。
曹操見孫立又羞又急,拍了拍他臂膀,失笑道:“罷了,倒是為兄心急了,真個說起來,還是他們上陣太少,等將來打的多了、勝的多了,自然能夠養成精兵。”
說罷將腳重重一踏,拔出寶刀道:“第一場勝利,就從這裡開始!”
隻見老曹目如冷電,把眾兄弟掃視一遭,大聲道:“數百個金兵,尚敢做餌,二三千金兵,便敢圍殺遼兵,我這裡人數雖少,兄弟們卻都是難得好漢,遼狗贏不得金狗,難道便能占我武植便宜?你等聽我號令,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我等今日,就當著女真人的麵前,先賜遼狗一敗,再教他們得知,為何把好男兒稱作好漢!”
眾將聽了曹操的話,都覺勇氣大盛,齊喝一聲,各自聽令準備。馬政拉著呼延慶道:“這廝瘋了!這夥遼兵情急拚命,我等才幾個人?趁他廝殺,你我從後麵翻下山逃命去吧。”
呼延慶麵色陰晴不定,直到馬政把他袖子扯了又扯,這才回過神,猛地把手一甩,險些把馬政跌一跤,隻見呼延慶虎著臉喝道:“我雖看他們不慣,好歹是呼延家子孫,大家都逃便也罷了,他們既然敢戰,我卻獨自私逃,將來地下,祖宗也要老大耳刮抽我。”
說話間,他連忙轉身回車,打開了自己的包裹,裡麵一副弓箭,一條鐵槍,看著都極為精致,顯然是名家所鑄,隻是大約擱置久了,又乏保養,亦是有些鏽跡,呼延慶望著久違的兵刃,眼中微微迷茫,珍而重之拿起。
有分教:北境風吹雪正狂,胡兒氣烈刀鋒涼。漢家子弟無彆望,殺儘諸胡拓漢疆!
(本章完)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