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荷聽明白太後的話,終於意識到自己錯了。
難道太後忌憚林家的勢力,不敢動林婉棠?!
“你還不知罪嗎?!”太後嚴厲地問了一句。
沈青荷嚇得匍匐在地,連連向太後討饒:“臣婦……臣婦吃醉了酒,滿嘴胡沁,還請太後恕罪啊!”
太後盯著她,嫌棄地說:“你身為縣主之尊,卻絲毫不自重,詆毀他人,隨意毀謗,我大梁沒有你這樣的縣主!”
聽見了這話,沈書荷懊悔不已。她自恃有皇家血統,本以為太後最多訓斥她幾句,沒想到竟要罰這麼重!
“除去沈秋荷蓬萊縣主的尊封,貶為庶人。來人,帶沈氏下去醒醒酒!”太後冷聲吩咐。
沈秋荷哭著討饒,然而,太後麵前,豈容她聒噪。很快,宮女上前來,把她拖了下去。
太後的目光掃視過全場,殿內鴉雀無聲。
“棠兒,過來,坐到哀家旁邊。”太後笑著招手,讓林婉棠過去。
太後方才出言維護,林婉棠心中對之前的事釋懷了不少。
她起身上前行禮。
識眼色的宮女搬來了椅子,放在鳳座一旁。這樣不算壞規矩,也可以讓林婉棠與太後在同一個桌案上進食。
殿內的氣氛緩和了些,太後微笑著對眾人說:“哀家生平最得意的事情之一,就是有這麼一個知書達理的好弟媳。”
殿內的人自然紛紛附和,誇獎起林婉棠來。
太後聽得喜笑顏開,又說:“林太傅夫婦兩個著實會教女,不僅棠兒,其他幾個姑娘則都非常出色。錦嫿經常提到婉櫻,總是對她讚不絕口,哀家也很喜歡婉櫻。”
溫氏帶著婉櫻起身謝恩。
太後讓她們免禮,然後朗聲說:“今日慶功宴,哀家高興,哀家就賞一個恩典吧。林氏婉櫻,淑慎慧質,德行出眾,著封為淑慧縣主。”
眾人都很是吃驚,這恩典著實很重。早知道,太後當初的封號就是淑字。
溫氏、林婉棠、林婉櫻受寵若驚地謝恩。
溫氏和林婉棠都已經是一品誥命,不好再行封賞。婉櫻沒有出閣,還是白身,又曾是逆賊軒轅霄的未婚妻,平日裡,難免有輕狂孟浪的話話裡話外擠兌嘲諷她。
如今,太後當眾封林婉櫻為縣主,榮耀無比,以後誰想在林婉櫻麵前無禮,怕是得好好掂量掂量。將來嫁人,夫家也得敬著她。
林婉棠一向疼愛最小的這個妹妹,太後今日的恩典,真是賞到了她心坎上。
眾人紛紛賀喜。
宴會上又是一團喜氣。
宴席結束後,太後請林婉棠的到慈安宮小坐。
太後將宮人打發下去之後,端著一盞茶,目光落在縹緲的某處,說:“棠兒,我進宮的時候,不過十五歲,一團稚氣,因為想母親夜裡偷偷躲在被子裡哭泣。”
“承寵以後,我發覺總有人想害我。吃了好幾次虧以後,我不敢再天真下去,學會了反擊。到宮裡哪個是省油的燈?我有鬥贏的時候,也有輸得慘的時候。那時候母親身子已經很不好,我報喜不報憂,自己撐得很辛苦。”
“懷了龍胎以後,出於做母親的本能,我對周圍的一起都很警惕,一旦發現危險,我就想法設法地去解除危機。說句實話,我的手上也握著人命,沾著血。但是,我不後悔。如果我不出手,死的就是我。”
“就這樣,我一路算計一路鬥,才有了今天的這個位子。當我以為終於可以喘口氣的時候,錦嫿出事了。多年的習慣,使得我的第一反應是除去可能存在的威脅。”
說到這裡,太後看向林婉棠:“我反應過度了,甚至疑心了你,這一點,我該想你道歉。”
林婉棠急忙行禮:“娘娘,臣妾不敢當。”
太後將林婉棠扶起,拉著她的手說:“我這些年在宮中步履維艱地經營,也是為了景睿。有我在宮裡,地位穩固,可以和景睿互相扶持,互相照應。”
“如今,我算是和宸兒站到了權力的頂峰,豈能丟掉本心?一路走來,你和幫了我不少。我今日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們是家人,我今後會像護著宸兒和錦嫿一般,信任你們,護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