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有意給林婉棠一個下馬威,便低頭擺弄著手鐲,不接茶也不說話。
正堂內一片尷尬的寂靜。
薛承宗咳嗽了兩聲,提醒楊氏。
楊氏扭頭,假裝體貼,問:“夫君可是受涼了?一會兒找張太醫,讓他給你開個方子吧?”
薛承宗“嗯”了一聲,用眼神示意楊氏接茶。
楊氏卻絮絮叨叨說起了張太醫看病如何如何對症。
林婉棠心中冷笑,直接站了起來,將茶盞放到了一旁的托盤裡。
茶具相碰,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屋裡的眾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這婆媳二人是要撕破臉乾起來了?
膽大的豎著耳朵想看熱鬨,膽小的人想趕快離開,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楊氏勃然大怒:“林氏,你是怎麼回事?!我不過和你公爹說幾句話,耽誤了片刻,你便要給我擺臉色嗎?!”
林婉棠垂首恭敬地行禮:“兒媳不敢。兒媳疏忽了,還是母親思慮周全,兒媳敬重母親知禮。”
楊氏愣了,搞不明白林婉棠的話是什麼意思。
林婉棠不答,隻向薛承宗行禮:“父親,母親不敢接兒媳的茶,一定是因為她想到了仙逝的詹氏母親。按理,兒媳的確應該先給詹氏母親敬茶。”
楊氏的臉唰地一下紅了。
對啊,她是繼室,繼室在原配的牌位麵前應該執妾禮。
薛景睿是原配夫人所生,林婉棠是詹氏的親兒媳。
於情於理,林婉棠都應該先祭奠詹氏。
薛承宗先是愣住了,隨即便有些心酸。他與詹氏到底是結發夫妻,詹氏的兒子娶親了,詹氏紅顏卻早已化作枯骨,怎不令人感傷?
薛承宗吩咐:“來人,帶少夫人去給先夫人敬茶。”
林婉棠跟著管事婆子離開,薛承宗對楊氏說:“你也去給詹氏上一柱香吧。”
楊氏氣得幾乎昏厥過去,她得當著林婉棠的麵,給詹氏行妾禮?!
到底是她給林婉棠下馬威,還是林婉棠在給她下馬威?!
偏偏道理就該如此,楊氏還說不出反對的理由。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楊氏灰溜溜地去了祠堂,給詹氏上香行禮。
林婉棠也祭奠過詹氏,跟在楊氏後麵回到正堂。
此時的楊氏再也沒有心情整治林婉棠了,順順當當地喝了茶。
楊氏忍著心口隱隱的悶痛,一一介紹薛家女眷給林婉棠認識。
林婉棠對她們十分熟悉,自然知道她們的喜好。她給女眷們的見麵禮都投其所好,有些是荷包,有些是熏香,有些是布偶玩具,有些是胭脂水粉,女眷們都笑盈盈地收了。
見過禮以後,林婉棠離開楊氏的萱草院,迎麵看見薛景和正牽著薛汝成往這邊走。
林婉棠想要避開,卻聽見薛汝成甩開薛景和,晃晃悠悠地跑了過來,站在林婉棠跟前,咬著手指頭,歪著腦袋,奶聲奶氣地說:“好看。”
薛景和難受得緊,他抬頭看向林婉棠,隻見林婉棠已經梳起了婦人頭,比以往更多了幾分明豔大方,宛若仙子下凡,當真好看極了。
薛汝成笑嘻嘻地伸出手,對林婉棠說:“好看,嗯,和成兒玩。”
林婉棠低頭看向薛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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