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棠收拾一番,進了萱草院的正堂,心裡便是一沉。
薛家的族長正坐在上首,按輩分,他是薛承宗的叔父。
底下坐著薛承宗和楊氏。旁邊還坐著幾個族老。薛景和與鄭玉蓮也在。
林婉棠不慌不忙行了禮,族長打量了打量林婉棠,開口道:“景睿媳婦,你坐下吧。今日喚你過來,實在是為了件喜事。”
林婉棠麵帶嘲諷:“喜從何來?可是我夫君要回來了?”
族長:“……”
薛承宗歎了口氣,接過話頭:“景睿媳婦啊,為父何嘗不盼著景睿回來?可是……為父也是武將出身,知道希望極其渺茫了,我們都不能不麵對現實啊。”
林婉棠問:“父親說希望渺茫,那就是還有希望是嗎?”
薛承宗:“……”
楊氏輕咳了一聲,道:“還是我來當這個惡人吧。林氏,景睿不可能回來了,你也該死心了。”
林婉棠猛地轉身,目光淩厲地盯著楊氏:“你怎麼知道?莫非你動了什麼手腳?!”
林婉棠平時在楊氏麵前從不失禮,每回總是四兩撥千斤,軟刀子傷人,今日這還是第一次如此疾言厲色,楊氏一時瞠目結舌愣住了。
鄭玉蓮輕笑一聲:“表妹,我知道,守寡一事對你很難接受,你心裡還……”
林婉棠怒視著她:“閉嘴!弟妹,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鄭玉蓮:“……”
族長倒是料到了,自古以來,不見屍首,誰願意承認自己親近的人死了?林氏這樣懟天懟地,倒也是人之常情,可見林氏對薛景睿真有幾分情意。
族長小心翼翼地說:“景睿媳婦啊,我們不是逼著你承認景睿不在了,我們也是為景睿著想。你為景睿守著,將來誰為你養老?誰為景睿繼承香火?我們是想讓你過繼一個孩子。”
林婉棠想了想,說:“若是過繼了孩兒,將來夫君回來了,我們生下嫡親的孩子,那時繼子該如何自處?”
族長煩惱地拍了拍大腿,看來林氏就是不願接受薛景睿已死這個事實!咋這麼癡情,這麼死心眼兒呢?!
楊氏軟言說:“林氏,你彆擔心這個,若大郎真的回來,就還讓繼子回原來的地方即可。”
林婉棠搖頭:“那對繼子不公平。”
楊氏:“……”
薛承宗捋著胡須說:“兒媳婦啊,要不然你考慮一下,過繼汝成在你膝下呢?你也能有個寄托……”
林婉棠堅決地說道:“這不是過繼誰的問題。我隻問一句,你們今日是與我商量,還是逼我過繼?孩兒不是其他物件,過繼之後總要我悉心教養才能長大長好。若是我不情願,隻怕強扭的瓜不甜。”
如今的世道,孩子夭折並不罕見。但凡在孩子生病的時候,懶怠一點,一場傷寒就能要了小孩的命。
林婉棠沒有明說,但是,眾人都聽出了林婉棠話外的威脅之意。
薛景和明顯緊張起來了,薛汝成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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