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睿走密閉的廟門前,伸手推開,隻看見裡麵有一個僧人正在舉著砍刀切斷腿骨。
薛景睿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明明是人的腿骨!
薛景睿警惕地掃視了一遍廟裡麵,隻看見地上的乾草上躺著一具男屍,男屍缺了一條腿。
薛景睿嘩啦一聲抽出隨身佩戴的劍,劍尖指著那個僧人,厲聲問:“你是什麼人?!天理昭昭,豈容你在廟裡殺人分屍?!”
那僧人此刻才轉身看了薛景睿一眼。
薛景睿一愣,這僧人看起來三十多歲,長相不僅不凶惡,反而很是周正平和。
那僧人噓了一聲。
他手上還帶著血,這樣心平氣和的樣子,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頗有幾分詭異。
那僧人回轉身,從一旁拿起一個錐子模樣的東西,將尖端插到那腿骨膝蓋關節的縫隙,另一隻手則掄起錘子擊打起錐子的另外一端來。
薛景睿聲音大了一些,說:“假和尚!你這是在乾什麼?!你若再不回答,就彆怪我出手狠絕了!”
那僧人又回望了薛景睿一眼,然後轉身繼續搗騰他的腿骨,一邊敲擊錐子一邊問:“你應該經常殺人吧?”
薛景睿有些詫異,沉聲回答:“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僧人終於放下錐子和鐵錘,在一旁的木盆裡洗了手,慢悠悠說:“你既然經常殺人,那你應該知道,我分屍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這一點,薛景睿自然早就看出來了。僧人動手分屍的時候,這個男人應該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否則,這個破廟裡,還有屍體身上,不可能幾乎沒有什麼血跡。
薛景睿守著廟門,依舊將劍指向僧人:“那也不能證明什麼。或許你是先悶死他,然後再分屍。我不是仵作,你還是乖乖去官府分辯吧。”
僧人歎息著搖頭:“隨你去官府本沒有什麼,隻是,這具屍首骨髓多處長了瘤子,實在是難得的好材料。你且容我將他解剖完,再隨你去見官差可好?”
薛景睿聞言,皺眉問:“什麼叫難得的好材料?!他是人!”
僧人朝著薛景睿走了過來,薛景睿因為害怕過了病氣給這個僧人,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僧人輕笑了起來:“其實,你心裡不太認為我是殺人凶手,不是嗎?否則,你為何要後退?”
薛景睿沉聲說:“你站住!我的家人得了霍亂,我隻是怕不小心傳給你而已。”
僧人神色嚴肅了一些,停住腳步,凝視著薛景睿,道:“你若覺得我是大奸大惡的殺人凶手,又何必在意我會不會被染上霍亂呢?”
薛景睿將劍放下,冷著臉說:“我隻是怕你再傳給旁人,越傳越多而已。”
僧人挑眉問:“你家人得了霍亂?嚴重嗎?可否帶我去看一看?”
薛景睿眸光閃動了一下,問:“你想去看?為什麼?”
僧人拱手作揖:“在下不才,粗通醫術,尤其喜歡旁人治不了的疑難雜症。你半夜來此,帶著貢品,寄希望於神佛,可見你家人病得不輕。”
薛景睿瞳孔縮了縮,問僧人:“你到底是誰?僧人不像僧人,大夫不像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