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明清態度還算客氣。
眼前剛剛發生的數百人械鬥,讓他這個船東經理對伍世豪這些人的肆意妄為還有些暗暗咂舌,自然不會有什麼刁難的心思。
“等裝完貨,你來找我結賬就可以了。”
“多謝華經理了,我還要去跟其他船東經理交接,就不打攪了。”
伍世豪拱了拱手,也沒有多待,轉身下了船。
碼頭上的工人有條不絮的忙碌,伍世豪和這些船東經理逐一客套了一番之後,就離開了碼頭,來到了李安這裡,跟他彙報碼頭上的事情。
“現在碼頭是你在打理,一些小事自己做主就行了。
手下那些兄弟的醫藥費,還有辛苦費,到時候從碼頭上的收益裡拿出來就可以了。”
李安拍了拍伍世豪的肩膀,溫和的笑了笑:
“走吧,給你介紹幾位阿sir。碼頭是是非之地,以後免不了和這些當差的打交道。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多認識些人,也可以省下不少事。”
以後碼頭上這些爭鬥,李安並不準備過多的參與。
香港這個彈丸之地,貿易才是主業。而無論是什麼貿易生意,都繞不開碼頭。
即便是做超市零售,很多商品也都是外國進口的。
隨著來港人口的激增,生活物資根本就滿足不了本港市民的需求,到時候大部分商品都要依賴進口。
魚類、肉類,大米、海鮮……
搶占碼頭是第一步,李安想涉足的是貿易生意。
李安領著伍世豪來到何宜這三個便衣的麵前,伸手示意:
“何宜,你也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這是田誌發、方興亮兩位阿sir。”
田誌發是個高瘦中年。
方興亮和何宜年紀差不多,三十來歲的樣子,濃眉大眼。
“這是伍世豪,幫我打理碼頭上的事,以後就拜托兩位多加照顧了。”
“田sir,方sir。”
伍世豪和兩人一一握手。
何宜有意無意地說道:
“伍世豪是潮州人,和你們是老鄉。”
田誌發打量了一下伍世豪:“老家哪裡的?”
“汕頭的。”
“我是陸豐的,方興亮也是汕頭的,大家老鄉,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田誌發聽了伍世豪的話後,馬上換成了潮州話,態度也熱情了很多。
李安微笑著說道:
“現在碼頭上的事也忙完了。碼頭街過去有家李記茶樓的茶點不錯,大家一起飲茶聊兩句。”
“好啊。”
何宜率先應承下來,又看向一旁的兩名軍裝:
“你們兩個盯著點碼頭,有什麼事來茶樓找我們。”
……
……
而就在李安一行人前往茶樓的時候,另一邊,太平山街。
這裡是開埠初期華人在上環聚集的街道,除了街道兩旁的商鋪,就是顯眼的各式廟宇,從依樓梯而建的太歲廟、觀音堂、到藏身巷弄之中的福德宮,香火鼎盛。
位於尾巷的鐘泰麻雀館。
白熾燈光下,館內煙霧繚繞,麻將碰撞聲不絕入耳。
鐘泰拇指摩挲著牌麵,忽然砰的一聲把牌翻開,紅光滿麵的說道:
“清一色,糊了!”
雙手推翻麵前的清一色麻將牌。
“來,給錢……”
“今天泰哥手氣不錯啊,連莊。”
桌上的三人臉上陪著笑,從牌桌抽屜掏出錢遞過去後,推翻麻將牌,開始洗牌。
“泰哥,鄭鵬來了。”
有看場子的四九仔快步走過來。
鐘泰為自己點燃一支香煙,頭也沒回,一邊洗牌,一邊說道:
“他碼頭上沒事乾了?讓他過來。”
很快,頭上纏著紗布的鄭鵬來到麻將桌前。
“泰哥。”
手上握著骰子的鐘泰抬眼一看,止不住的皺起眉頭:
“喂,你怎麼回事,搞這幅鬼樣子?”
鄭鵬紅著眼睛,語氣乾涉地說道:
“泰哥,碼頭上的地盤被人搶了。”
“誰乾的?”鐘泰一張臉迅速變得陰沉。
“伍世豪。”鄭鵬咬牙切齒。
似乎是擔心鐘泰怪罪,他又說了一句:“不止是我,五號碼頭的其他工頭也被掃出了碼頭。”
鐘泰吐出一口煙霧:“李安的人。”
鄭鵬觀察著鐘泰的臉色,試探著問了一句:
“上次在碼頭,長樂社都在他手裡吃了大虧,我們要不要跟壽哥說一聲。”
“這麼點事都要跟壽哥說,還要我們小的乾什麼?”
鐘泰眼睛一瞪。
“長樂社的曹燕君修身養性,那是她的事,我們聯公樂又不吃齋,李安讓伍世豪搞我們的生意,那就讓人做掉伍世豪!”
……
……
是夜。
陰暗的長街上,男人嘴裡叼著半支香煙,望著斜對麵的酒樓,臉色陰沉。
一名穿著短衫的年輕人從酒樓快步出來,來到男人麵前。
“打聽清楚了,伍世豪在二樓包廂吃飯,總共有六個人。”
男人深吸地吸了一口香煙,把煙頭丟在地上踩滅,冷冷一笑:
“泰哥說了,我們聯公樂的麵子不能丟,先給李安一個下馬威。
他既然搶了我們碼頭的地盤,那我們就斬了他手下的伍世豪幾兄弟!”
窸窸窣窣地十幾人全部站了起來,手上都拿著明晃晃的家夥事。
“動手!”
男人一馬當先,握緊手中的狗腿刀,快步向酒樓走去。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