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顏能夠清楚的聽見自己心臟加快跳動的聲音。
他還在喝酒,可是喝酒的速度卻放緩了許多。
他似乎是在細細品味。
許梔顏甚至覺得,等他喝完了那瓶酒,就是殺人毀屍滅跡的時候了……
他和許梔顏都沒說話。
趁著這時候,許梔顏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實在不行……等會兒和他拚了!
他喝了酒,腳步踉踉蹌蹌的,說不定還有機會。
就當許梔顏還在想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陣躁動。
“這裡有人!”
綁匪看了許梔顏一眼,經過了短暫的抉擇之後,他扭頭往外走,準備去看看外麵的動靜。
就是這時候!
許梔顏猛地甩開了手裡的繩子,迅速站起來。
因為起身得太猛,導致她眼前有些發黑,可她顧不了那麼多了,瞅準了一個方向,馬不停蹄的朝著那個方向衝過去!
綁匪一看,生怕許梔顏跑了,落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便立刻調轉槍頭,舉著酒瓶,衝向許梔顏。
許梔顏跑得還是不夠快。
起身時因為營養不良而眼前發黑,導致她的方向也略微有些錯亂。
砰的一聲。
許梔顏後腦一陣劇烈的疼痛。
她的眼睛像是糊了一層紗窗紙,腳步踉蹌了一下,幾乎是憑著強大的意誌力才站穩了自己的身體,繼續往前跑。
在她雙眼一陣一陣發黑,眼前模糊成一片的時候,她看見有一道高挺的身影衝了出來。
少年的肩膀寬闊,臂膀有力,攔住了綁匪的去路,給許梔顏贏來了喘息的機會。
許梔顏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耳鳴聲越來越響,她不敢回頭,拚命的往前跑,一個不留神,卻從山坡滾了下去——
縱使身上都是被灌木荊棘擦出來的傷口,許梔顏也不敢有任何的停留。
她腦中隻剩下了一個念頭,快跑……去搬救兵……
可是剛下過雨的泥土又濕又滑,許梔顏已經數不清楚自己摔了多少次。
每次重重的摔下去,她又用儘全力爬起來。
她跑得實在是不算快。
可是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了綁匪的聲音,就像是惡魔的囈語,讓她透骨冰涼。
許梔顏已經跑不動了。
她渾身都疼。
忽然間,她看見了一旁的深潭。
水麵儘是水藻,將水下的情況全部遮蓋住。
許梔顏沒有了彆的辦法,隻能一躍而下。
她屏住了呼吸,一直憋得自己渾身抽搐,可也不敢探出來去看那個人走了沒有。
活著好累啊……
為什麼她活著這麼累?這麼痛苦呢……
是不是……如果她死了,一切都可以好轉?
許梔顏的肺部已經快要炸了,她想要揮舞著手腳往岸邊去,可是手腳卻像是灌了鉛一般,怎麼都動彈不得。
山裡的氣溫很低,初秋的潭水冰冷入骨,一點一點的蠶食著她的力氣。
在她最絕望的時候,一隻手忽然抓住了她。
潭水變成了紅色的,他帶著許梔顏奮力的遊上了岸邊。
許梔顏聽見他說。
“許梔顏,沒有到不了的明天。”
她雙目赤紅,儘力的睜著眼,想看清楚他到底是誰。
可是她已經徹底力竭,聽見聲音之後,便喪失了最後一絲意識。
雲烈觸碰著許梔顏的頸側,發梢的水一滴滴的落下。
她的頸側溫熱,還有呼吸,也並沒有嗆水。
那綁匪還在附近走動,他沒有辦法帶已經暈過去的許梔顏離開。
雲烈捏了捏拳,從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套在了她冰涼的手腕上。
他用野草將許梔顏遮住,站起來後,回頭看了一眼,下定了決心。
不就是拚命?
他這條命本來就是許梔顏給的。
他轉過身,發出聲音,將綁匪引走,確保了許梔顏的安全。
幸而警察來的很快。
被雲烈藏在野草裡的許梔顏被班上同學找到了之後就把她背回去送進了醫院。
雲烈是跟著警車一起回去的。
等到下了車,警察才發現他腹部有個很大的傷口,一直在滲血,連忙也把他送進了醫院,並且通知了家長。
在許梔顏醒來之前,雲家就來了人,將雲烈轉進了私人醫院。
而許梔顏醒來之後,隻聽說是葉予辭找到了她,將她背了回來。手腕上那串手鏈與她倒是很契合。
在昏迷之前,她並沒有這樣一串手鏈。
這是……葉予辭送的?
許梔顏後腦受傷,有些輕微的腦震蕩。
住院了好幾天,精神頭也還是不太好。
賀奶奶年紀也大了,沒辦法在病房一直守著。
許梔顏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睡覺,賀奶奶不在也沒關係。
隻要她三餐有的吃就夠了。
不過……她覺得,自從她出事之後,賀奶奶似乎在背著她忙著什麼。
許梔顏正看著手鏈出神,正昏昏欲睡的時候,走廊一陣嘈雜聲吵得她瞬間清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