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林小築,便是石青璿的隱居之所。
那間小屋位於成都北邊鳳凰山東麓太陽溪西岸的隱蔽小穀內,景色極美,若非有知曉這個地方的人主動帶路,否則不可能找到這裡。
所幸楚天秀以那一招“精神黑獄”製住了安隆,讓他體會了那一招的滋味之後,便將這個胖商人給收服了。
那種沉淪於黑暗之中滋味,實在太難熬了,以至於使得其中蘊含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都超過了楚天秀的想象。
按照安隆的說法,現在的他寧可被楚天秀一刀捅死,被他大哥“邪王”石之軒一巴掌拍死,乃至於享受滅情道的酷刑“七針製神”而飽受虐待而死,他也不想嘗嘗那個蹲黑獄的滋味。
“邪帝,這裡便是幽林小築,我師侄女石青璿就在那裡,你看看我這是在等你,還是跟你一起過去?”安隆用力搓了搓手,臉上露出一抹悻悻的笑容,開口向楚天秀詢問道。
在群山環彙形成的寧靜幽穀內,溪水於林木中蜿蜒穿流,溪旁婆婆樹木間隱見幾間小石屋。
穀內楓樹參天,密集成林,鬱鬱蔥蔥,遮天蔽日,山崖峻峭,石秀泉清,際此紅日高懸,使得小穀沐浴在陽光之中,使得滿山紅葉,層林如染,陣陣秋風吹來,百鳥和鳴,清新之氣沁人心脾。
無怪以“邪王”石之軒的傲氣和挑剔,也願意選擇這裡作為他的隱居之所,實在是這裡的環境的確美不勝收,使得其中的風光絕不亞於最美的蘇州園林,以至於讓楚天秀都生出幾分心曠神怡,塵埃儘去的感覺。
“算了,安兄!你姑且在這裡等我好了!我想,你這位師侄女,並不想看到你過去。”
楚天秀環顧四周,賞玩著周邊的景致,從周圍的一顆柳樹上,隨意的摘下一片葉子,將其放在嘴裡,輕輕吹了一下之後,略帶無奈的說道。
聞言之後,安隆卻也不惱,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安隆是一個商人,所以他做事的時候,最喜歡精打細算。
哪怕他將楚天秀帶到幽林小築的行為的確觸犯了石之軒的忌諱,但是這個“罪行”並不算嚴重,尚且還有跟石之軒和解的可能。但若是他跟楚天秀一起踏足幽林小築,威逼他的女兒,那麼以石之軒的“好脾氣”,不動手將安隆給剁成三十二段,那麼他也配不上“邪王”的綽號。
安隆的這點小想法,楚天秀自然能猜出來,不過他並沒有將心思放在這上麵,而是在思考自己接下來怎樣做,才能打動石青璿,讓自己如願以償。
這事,怕是不會簡單。
立壁千仞,無欲則剛。
如果是換了個人,那麼楚天秀隻要是想從他的手中掏出東西,那麼一定能夠辦到,畢竟現在的他已經掌握了半壁了天下,不論那人需要的是權力,地位,還是力量,武功,亦或是金錢,美女,他統統都能滿足其要求,但是偏偏石青璿這位邪王的女兒,卻頗有些無欲而剛的味道。
哪怕對於石青璿這樣的人來說,武功秘籍這種東西簡直和路邊的野草差不多,沒有什麼值得稀罕的,隻要學的人不會用去危害天下就行了。
但是反過來講,楚天秀同樣也沒能拿出足夠足夠讓她感到誘惑的東西,去讓她把《換日大法》和《不死印法》送給他,甚至可能因為他過往的某些做派,使得石青璿可能會天然有厭惡的心理。
這就好比說,某個和平主義者的手中有一顆原子彈,而這個和平主義者非常討厭這種東西,但若是某個人,某個名聲很不好的恐怖主義者想要從他手中弄走這顆原子彈,那也的確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情。
除非楚天秀願意動點非常手段,倒也能辦到這一點。
但姑且不說他這樣做了之後,會不會讓他那本就不怎樣的風評,變得更糟糕十分,光是石青璿那個武功,智慧都是當世當時頂流,但卻偏偏腦回路驚奇,目前已經羈患精神分裂者的父親,便讓楚天秀頭疼。
以楚天秀現在的實力和勢力,雖然不會怕了石之軒,但也不想把他給得罪死了,否則讓他化身為不死刺客,整天盯著自己,那他可要比跟寧道奇,畢玄真刀真槍的打上一場,還要麻煩十倍。
楚天秀耳聽流水淙淙,沿溪而行,繞過清池,踏著滿楓葉的碎石小徑,抵達那一間普通而又精致的小屋之後,便動手輕輕扣了一下門,禮貌的說道:
“請問,石姑娘在家嗎?在下楚天秀,今日過來有事先求!”
哪怕在扣門之前,他便已經感覺到,門內有一個氣息勻稱,武功不高不低的人存在。
不過楚天秀在麵對自家生死大敵的時候,的確會全力以赴,不講究任何道理和禮法。但是在日常的時候,他還是能夠遵守必要的禮貌。
“哎,你這人,都已經惡客上門咧,還裝模作樣什麼?門沒有鎖,你自己進來就好!”
一個清脆悅耳,宛若夜鶯啼叫的聲音從門縫裡傳來之後,使得楚天秀不由得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既然如此,那就打擾了!”
隨即他便輕輕一推,從門而入,然後他一眼便看到頭戴青黑笙帽,身穿乳白緊袖上衣,錦花捆袖,外套乳黃短襖,翠綠色披肩,朱色長稱,以青花錦帶束腰的石青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