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這種人我見多了。”清風在一邊終於忍不住,將寧俊推到一邊,黑溜溜的眼眸轉了轉,壓低聲音:“你是不是想接近我家公子?”
“啊”
“啊,什麼啊!”清風拖著寧俊到離萬俟斐更遠的地方,一副什麼都看透的樣子,拍著他的胸膛,“我家公子喜歡清靜,你最好保持安靜。”右手指了指靠著牆邊破舊的一排凳子,黑眸一眨,“今晚你就睡在那。你表現的好一點,這樣你才有機會。”
寧俊準備想解釋他和萬俟斐之間見過麵,可是抬眸看到正靠在床邊深思的萬俟斐,不知道為何憋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乖乖的聽從清風的安排,準備用凳子湊一張簡陋的床。
可是走進才發現,這些凳子個個搖搖晃晃,他好不容易擺出方形。剛躺在上麵,一條凳子的腿一晃悠,害的他差點從上麵掉下來。看到不遠處清風眼裡的笑意,寧俊輕歎了一聲,真是慶幸他輕功好,如今睡覺的時候也能用到。重新在凳子上躺好之好,寧俊連翻身都不敢。斜對麵正麵對著坐在床上的萬俟斐,看著他冰冷的神色,毫無感情的眼眸,完全不像他以前認識的少年。當然除了眼角那怪異的花瓣,還和當初一模一樣。整天在江湖上閒蕩的寧俊,一天下來也是十分疲憊。沒過多久,就已經睡著了。
但是他睡眠極淺,一點動靜就能立刻驚醒他。睜眼就看到正準備跳窗的清風,神色吃了一驚。準備看看發生什麼事,可是身體一動就驚動清風。
清風側身手指一動,他肩膀一麻渾身便不能動彈。可是這種普通的點穴方法根本對他不管用,他用內力完全可以衝開。寧俊這個人從前就有個毛病,愛管閒事。一直到今天,也沒改過。
“你準備去哪?”
冷不丁的聲音從暗處傳來,嚇的寧俊腳下一滑,踉蹌的從窗台上落在地上。還好他輕功基礎不錯,回頭望去,陰影中正是披著鬥篷的萬俟斐,霧蒙蒙的眼眸冷冷的看著他。
“萬俟兄,原來是你啊!”寧俊微笑著想要緩和氣氛,卻發現氣氛被他搞得更奇怪。
“有些閒事,還是不管為好。”萬俟斐淡淡地說了一句。
“噓。”寧俊忽然示意萬俟斐禁聲,踮起腳步來到他的身邊,拉著他蹲下。仔細聽著門外的動靜,不久嗅到淡淡的異香,是流傳中江湖老把戲迷煙。他扯過一片衣袖,遞給萬俟斐,小聲道:“你先蒙著口鼻,我帶你離開這裡。”
萬俟斐望著遞到身邊的衣袖,神色有些愣怔,但很快反應過來從腰間拿出一顆藥丸,拉住寧俊的手,將它放到他的手心裡。隨後眼簾微闔,將指尖碰了碰嘴邊。
這是讓他吃了這藥丸的意思嗎?寧俊將身體移動到離萬俟斐更近,幾乎兩個人緊貼在一起。他碰了碰萬俟斐,指了指手中的藥丸,做了個往嘴裡扔的假動作。眉梢之間的笑意異常明顯,他雖然不知道這藥丸是乾什麼的,可是萬俟兄這樣讓他心裡不知為何十分高興。
萬俟斐濃密的睫毛顫動一下,清淡的眼眸直直的盯向寧俊,右手絲毫不留情地外翻打在寧俊的腰上。
寧俊被這突入奇來的變化嚇得反應慢了半拍,整個人被打飛到兩尺之外才堪堪停下自己的身形,還沒落到地上。萬俟斐已經再次出現在身邊,雙眸不帶一絲感情的望著他,伸手在他腰上扶了一下,幫他穩住身形不發出一絲聲音的落在地上。
這次寧俊可不敢在輕易挑逗萬俟斐,乖乖地站在一邊,服下手中的藥丸。
此時門外正在吹迷煙的老人扶著腰輕咳兩聲,放下手中的迷煙,身邊的小玉立刻扶住他。她擔心地望著門內,憂慮的問道:“爺爺,這樣真的行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爺爺告訴你,這藥可將武林高手迷暈,還能兩天之內不讓他們的內力發揮作用。”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過分啊!他們隻是外來人。”小玉咬著下唇,試圖說服爺爺。
“什麼過分。”老人停下瞪了小玉一眼,“你難道想讓你父母去侍奉蓮仙嗎?”
“不是。”小玉連忙解釋道,明媚的眼眸惹上一些黯淡,閉嘴不在說話。她隻是想起剛才病弱的公子,覺得自己對不住他,但她更不願意讓自己的父母送死。
等到門外的腳步聲遠去之後,寧俊回首偷瞄了一眼萬俟斐。朦朧的月光顯得萬俟斐的神色越發地清淡,眼眸中不夾雜一絲的情感,仿佛他們寧城開放在冰雪嚴寒之時的梅花一樣。想到這個比喻,寧俊禁不住的笑出聲。
儘管寧俊儘量壓低自己的聲音,但是在寂靜的深夜裡還是十分的清晰。後背忽然遭人輕拍一下,寧俊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恢複成正常神色,轉身望著萬俟斐,輕聲問道:“萬俟兄,有什麼什麼——”
“咦,萬”寧俊的頭開始暈乎乎地,眼前萬俟斐的身影模糊一片,他伸著手想要向萬俟斐求助。但站在他眼前的萬俟斐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反而冷冰冰的看著他,直到他再無一絲意識。
望著昏迷倒地的寧俊,萬俟斐清淡的神色出現一絲裂縫,細長柔婉的眉尖微蹙,彎下身體,搭上寧俊在外的手腕。脈搏穩健,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彆。那寧俊到底是何人,能夠抵抗住他的秘術。如果以後遇上這樣的敵人,他豈不是要如母親所願,葬骨於這江湖之中?
斂了斂眼眸,萬俟斐冰冷蒼涼的指尖輕觸著寧俊的脖頸,眼尾勾起,花瓣瞬間變成血紅,“寧俊,你真該慶幸是我下一個買家的兒子,否則你的小命真成問題。”
話音剛落,他眼尾的花瓣漸漸恢複成白色,清俊的麵容一如既往,剛才陰狠的形象如同幻覺一般消失在深夜中。萬俟斐從胸口摸出一塊白色的玉佩,摸著上麵凹凸不平的紋路。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蒼白的嘴角微微抿緊,隻差一樣東西,他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公子——”清風從窗外跳進來,看到寧俊昏迷躺在地上,一點到也不意外,反而拱手向萬俟斐示意彙報他探到的消息。
“這個村子東邊果真不出公子所料,設立著一個黑蓮教的分壇。我查看他們祭祀名義上是侍奉什麼仙,可是卻在周圍發現幾具男子屍體,似乎是中毒而亡。恕屬下無能,沒法辨出他們所中何毒。”
“你沒看出到也無妨,這黑蓮教本就是來自於異域之地,據聞他們的教主是這個江湖上最善用毒的人。”談話的期間,萬俟斐手指勾著玉佩一端的繩子,讓它置於月光之中,半邊身影籠罩在朦朧的月光之下,“同時也是最會解毒的人,等到明天沒我的指示,你萬不可擅自行動,否則你就回去吧!”
最後這句話讓清風神色瞬間變得驚慌,單膝跪地,堅定的回答道:“公子,放心我一定聽從你的命令。”
“我不喜歡人向我下跪,這樣顯得我不近人情。”萬俟斐眼眸望著搖晃在半空中的玉佩,蒼白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半麵陷在陰暗中的側臉顯得有些陰森。
清風連忙從地上站起來,抬起眼簾,著急地解釋道:“是清風的過失,誤會公子的意思。”
萬俟斐輕笑了一聲,頎長的身形更加隱藏於黑暗中,瑩白的手指勾起玉佩搖晃在半空中。
白潤的玉佩在月光的沐浴下,越發的晶瑩剔透,中心處的包圍著一顆玲瓏純淨的水滴,這正是江湖上僅剩一滴的無源水。隻要再得到玉川穹,他就能夠解掉困擾自己二十年的毒。蒼勁消瘦的手指握住空中的玉佩,萬俟斐對於明天勢在必得。
清風看著萬俟斐一直呆在原地不動,禁不住有些擔心夜裡涼氣重,侵襲公子的身體。卻又怕打擾公子,隻得小心的問道:“公子,要不要加件衣服?”
“不用。”萬俟斐轉過身來,麵對著清風,掩在鬥篷中的手指摩挲著散發絲絲暖意的玉佩。眉目之間的愜意,掃去他平日中的清冷之氣,此刻的萬俟斐讓清風懸著的心微微落地。
夜色更加的深沉,破舊的木窗不時的發出磕碰的聲音,整個小屋陷入一片寂靜,靜靜的期待著明天的到來。這時木門被靜悄悄的打開,裹著厚實大衣的老人捶著腰輕聲咳嗽兩聲,拄著拐杖蹣跚的朝著村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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