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你的說法,這奉衣就是自殺的。”萬俟斐摘下屍體上一個新繡的荷包遞給清風保管,隨後確定無遺漏後蓋上白布,摘下手套,霧氣的眼眸帶著一絲笑意。
小安急忙揮手,“不,不,這院子一般都不會有人來,因為據聞這裡最近鬨鬼。”
“鬨鬼?”萬俟斐輕瞄了四周,同四周比起來確實顯舊的房屋,沉寂古老的院落,確實是個鬨鬼的好地方。
回到住處的時候,萬俟斐身上又落了一層薄薄的雪,外麵再次開始飄起雪花。在這寧城最不缺的便是這冬日中的白雪,清風將剛送來的暖湯遞給公子暖胃,並且將這屋中的火盆保持在最暖。
萬俟斐抿了兩口湯,便不再有胃口繼續下食,“把小安喊過來,我有話要問他。還有如果寧俊來,就說我在休息。”
“是。”清風退出內室,看著畏縮在原地的小安,神色有些不屑,“公子喊你,快去。”
“好的。”小安捏著手心披風的絲帶有些緊張,來到內室。
“小安,你昨日見過奉衣嗎?”
“沒有。”
“小安,抬頭看我的眼睛。”
小安頭低的更厲害,但卻被一根冰涼的手指抬起下巴,不得不直視著眼前貌美的公子。
“小安,你真的沒有見過嗎?”
“沒——”小安感覺公子的眼睛好像在發光,隨後神識仿佛置身一片白色的天地之中,“見過,但是奉衣姐姐不讓說。”
看到小安微亮的眼眸變得空洞灰暗,萬俟斐抽出手指,用絲帕輕輕擦了擦,帶有精致花紋的眼梢微微垂下,“說。”
清淡的聲音仿佛帶有魔性一般,小安垂下首,毫無起伏的聲音慢慢道出他所知道的一切。他昨日被人毆打躲在那院子時,恰好看到奉衣在那裡哭泣,隨後二夫人的奴仆把奉衣喊走,他才偷偷從裡麵出來。
“你知道大夫人的事嗎?”
小安頓了一下,繼續緩緩道:“我隻是聽府中的老人談起過,夫人以前是在江湖上和老爺認識的,並且在江湖上懲霸除惡,負有盛名。兩人共結連理之後,便安定下來,一心從商,不在過問江湖。”
關於兩人之前的事,萬俟斐也聽彆人談起過,不夠總是粗略不堪。看著身形瘦小的小安,長相平凡,唯一有亮點的眼眸如今也變得空洞,萬俟斐輕抬手指,小安便乖巧的退到一邊。他雖然已習這門邪術將近十年,但是依舊無法運用自如。他倒可以解除,不過中術之人解除之後,便會癡傻。何況,他根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偷練的這門邪術。連清風都被蒙在鼓裡,以為他是用藥控製。
“公子。”外麵忽然傳來清風的聲音,
“林嫂到了。”
得到公子的回應之後,清風便恭迎著林嫂進入內室。林嫂是自從主母嫁過來之後,便一直服侍主母,跟隨主母多年。自從主母當家之後,林嫂便負責整個萬俟家的內務,在公子小時候也曾貼身照顧過一段時間。這些都是清風早就知道的一些事,另外其實林嫂對下人態度還是很好的,就是不知道公子有時談起林嫂是夾雜著淡淡的厭惡。看著眼前的場景也不適合清風呆著,他替公子和林嫂倒了杯熱茶,便退了出去。
“林嫂,請坐。”萬俟斐指了指位於他右方的位置,畢竟是母親派來的,他可不能怠慢。
“謝謝公子,不過老身是來替主母照顧公子的,可不敢同公子坐在一起。”林嫂從胸口處掏出一張紙張,雙手舉到萬俟斐眼前,“公子,這是主母替你新找的藥方,並且囑咐我要看著公子按時吃藥。”
萬俟斐眼梢一掃,淡色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我不用看,母親我還信不過嗎?一切照母親的吩咐辦即可。”
“那公子好好安息,切不可因為辦事賠了身體,老身告退。”林嫂看著萬俟斐似乎起色並沒有太差,一直提著的心便放下一些。林嫂也是個識時務的人,知道萬俟斐並不待見他,從不在他身邊多呆。
林嫂離去之後,萬俟斐眼梢的花紋陡然從根處開始變紅一直延伸至花絲末端,眼眸深處濃霧翻轉不斷,手下的椅背被捏的發出咯吱的響聲。他記不清楚從何時開始藥成為他最常見的東西,甚至小時候泡藥浴,喝下各種藥,都隻是為了這一副病弱的身體。他痛恨這個孱弱的身軀,也恨這一手被母親掌握的命運。
外麵的雪花飄得越來越大,離西苑沒多遠的路道上,寧俊正高興的捧著盒子來向萬俟斐獻禮。這可是他辛苦一個月從靈瓏閣中得到的寶玉,據聞冬日戴在身上可活血暖身,可遇不可得。本來他是想獻給父親作為生日賀禮,可是想到萬俟冬日裡病弱的身軀,他還是不舍得萬俟受難。十年前或許萬俟已經忘了,可永遠留在他心中。低頭掃了一眼懷中的盒子,寧俊的嘴角微微勾起,這樣萬俟就會隨身帶著他送的禮物。
闔上木傘,掃了一下衣襟上的白雪,寧鈺梳理一下鬢角的碎發,才緩緩的敲了敲門。看到來開門的是一個瘦弱少年,寧俊頓時愣住了。
“是寧公子嗎?”
“是。”
“萬俟公子剛出去辦事,不在。”
“是嗎?”寧俊霎時有些失望,“那我晚上再來吧。你看起來很眼生,我好像不曾見過你。”
“是的。我是小安,以前都在廚房幫忙。今日幫萬俟公子有功,便被留在這邊服侍萬俟公子。”
原來是寧府的人,寧俊意識到這個,便想收買小安。他偷偷攬住小安的肩膀,俊俏的鳳目眨了一下,“小安,既然你是寧府的人。以後萬俟兄的行蹤可以稍微的給我透露一下。”
小安抬起眼簾迷茫的看著寧俊,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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