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很匆忙,從張安平的話語中就意識到了張安平謀劃的種種,但他更在乎的是張安平話語中的“後世的戲稱”、“至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等等詭異的詞語、話句。
再聯想到張安平所說的“我告訴你戰爭結束的時間”,一個讓伊藤驚恐的猜想浮現心頭:
“你能看到未來?”
“不,準確的說,是我知道、見過未來。”
張安平笑了笑:“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我很幸運的生長於未來,見過祖國強大的樣子。”
伊藤驚悚的看著張安平,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個說辭。
張安平卻自顧自道: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個生活在未來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時代,而且還成為了一個小屁孩。”
“或許,你可以到地下去問問我們的閻王——”張安平笑著說:
“戰爭,會在兩年半以後結束。”
“十四年的抗日戰爭、八年的全麵抗戰,就此會畫上一個句號。”
“我們……會怎麼樣?”
“你們,還算不錯吧,李梅在你們日本本土搞了幾次燒烤,幾十萬人做了原材料,後來又送給你們日本兩顆原子彈,讓你們日本成為了有核國家——當然,這個時空中,李梅燒烤的規模可能會更大,希望能持續到收割階段,多幾十萬人做燒烤材料的基礎上,還能因為接下來的饑荒多填進去一些人命。”
張安平淡然的話語被伊藤驚恐的聲音打斷:
“張世豪,你是一個魔鬼嗎?”
張安平笑了,他今天笑的次數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可是,他就是想笑。
“魔鬼?”
“你們日本人在中國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你有臉說我是魔鬼?”
“當你們在中國搞屠殺的時候,當你們的731部隊在中國進行慘無人道的人體試驗的時候,你們想過結局嗎?”
“你們沒有!”
“彼時的你們,認為自己是勝利者,認為這就是你們的權力!”
“所以,你有臉指責我嗎?”
張安平凝視著伊藤:“知道嗎?我小學時候寫過一篇作文,在作文中我曾叫囂要毀掉靖國神社、要報複性的在東京,進行兩個月的不封刀和七十萬以上這個數字!”
“我一以為那終究是我兒時的囈語,可老天爺給了我這個機會!”
“對了,我在美國有很多很多的資產,戰爭結束前,有些固定資產我會處理掉——然後,我會用儘辦法,讓美國人意識到在兩顆原子彈解決不了問題!”
“起碼得多加一口顆!”
張安平的話語儘管不癲狂,可內容卻讓伊藤瑟瑟發抖。
他是一個將死之人,他相信張安平所說的一切——因為他從張安平身上感受到了傾訴欲、感受到了憋了許久後說出來的暢快!
烈焰仿佛在他的眼前升騰,整個日本仿佛在他的眼前顫栗。
艱難的深呼吸了一口氣後,伊藤問:
“日本,最後會如何?”
張安平失望道:“按照原時空的進程,你們日本還行吧,二戰後因為抗美援朝,被美國人滋補,很快走出了戰爭廢墟,雖然沒有了太大的主權,但終究是經濟騰飛,差點成為了世界第一經濟體。”
伊藤的眼裡出現了光,如果是這樣,那……還不錯啊。
張安平嗤笑道:
“嗯,你們會成為在美國人軍事基地旁邊的國家,成為美國金融的的後花園,美國人沒錢了,就從日本撈一筆補貼——”
“我想想——對,應該是1951年,日本和美國簽署了舊金山條約,美國名義上結束了對日本的軍事統治,但直到2025年,日本本質上還是失去著主權。”
伊藤呢喃:“總是有希望的。”
“哈哈,”張安平忍俊不禁的大笑起來:
“希望?你想多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句話你應該理解吧?未來的中國,唯一需要博弈的對手就隻有美國,日本,終究隻是在一定程度上沒有主權的狗,看美國人臉色的馬前卒!”
“七七事變,你們以士兵失蹤為借口就揭開了全麵抗戰的序幕!”
“但在未來,一個師團長外加一群軍官沒了,你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站出來說這件事跟中國沒有任何關係!”
“麵對雄起後一步一個腳印的中國,日本,想要再次成為強者,沒有可能了!”
“日本,要麼認清形勢,老老實實的做人,要麼,成為大國博弈的馬前卒粉身碎骨!除此之外,彆無可能!”
“武器更迭的時代,小國,縱然是英法這樣的老牌列強,也都失去了問鼎至強的資格,更不用說建立在美國軍事基地旁邊的國家了!”
張安平無比的暢快,憋的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習慣了後世挺起胸膛做人、驕傲的說出我是中國人,在初至這個時代,麵對著佝僂著身軀仰望外國人的同胞、在美期間處處群狼環伺、抗戰全麵爆發後見證日寇在神州暴行——憋屈的太難受太難受了!
我曾屹立於光明之中,現在卻置身黑暗,我能看見未來的光明,光明卻離我還有遙遠的距離!
伊藤茫然的看著暢快的張安平,久久沒有出聲。
“未來……是這樣嗎?”
張安平沒有再回答。
改開以後,國人曾羨慕過日本的富足,甚至在後世,還有人依然傻不拉幾的哈日。
可是,以戰略的目光去看日本的繁榮,就會發現這個建立在沙堆之上的假象是多麼的不堪——美國人反對什麼,日本人就不得不放棄什麼,縱然日本人憑借著老底子依然看上去很富庶,但這樣的富庶終歸是沙堆之上的虛假!
麵對美國金融的收割,真正的強國可以反製、可以說不、可以寇可往吾亦可往,但小國卻隻有被收割的下場!
曾經的日不落隻能如此、曾經的世界第二經濟體隻能如此、曾經的四小龍,除了香港背靠大山外能頂得住,其他三條小龍,哪個能躲開收割的鐮刀?
麵對鷹醬,隻有兩個國家擁有掀桌子的底氣!
而其中的一個,隻不過是靠著遺產艱難度日。
唯有讓張安平無比自豪和驕傲的另一個,是一步一個腳印,從最開始的仰望,到如今的“你沒有資格跟我說憑實力出發”!
張安平淡然的沉默、驕傲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問題!
伊藤絕望的默然。
啪
一柄短刀扔到了伊藤的麵前。
張安平說了這麼的天機,自然不可能允許伊藤再活下去,必須看著對方死的不能再死了才會放心。
這一點,伊藤非常的明白。
但伊藤卻並沒有選擇拿起短刀,而是帶著懇求的口吻道:
“張長官,我想死在你的手上。”
“介錯人?”
“不,用子彈終結我的生命吧。”
下一秒,張安平便掏出了手槍,毫不猶豫的在伊藤的左右胸膛各打一槍,隨後在伊藤即將倒下的時候,照著他的腦袋上來了兩槍。
看著伊藤倒下的身體,張安平輕語:
“聽說有一種人叫鏡像人,他們的內臟和正常人正好是相反的……”
“不過,現在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吧?”
張安平笑了笑,靜靜的坐下,看著伊藤生命的消散。
伊藤的目光在逐漸失去神采,他張嘴要說什麼,但沒有力氣說話,最後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張安平猜想他想說:
你真謹慎啊……
一口濁氣從口中吐出,張安平凝視著生機消散的屍體,臉色越來越平靜了。
憋的太久了,適當的說幾句,挺好。
……
帳篷外,一片的祥和,沒有人因為四聲的槍聲而露出警覺。
隻有鄭翊在聽到槍聲後,輕聲自語道:
“從今晚後,日本上海特務機關,不足為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