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蒽增在張安平身上吃了無數的虧,但兩人的關係卻好的跟狼狽一樣——前不久張安平一紙命令要從中統負責的監獄中拿人,徐蒽增毫不阻攔就讓交人了,以至於鄭耀全在私下裡稱張安平跟徐蒽增是狼狽為奸。
可任誰都想不到,好到跟狼狽似的兩人,突兀的翻臉了。
……
徐蒽增在向侍從室的控訴中,對張安平亮出了四百米的大長刀——他攻擊張安平是故意放任了軍統在延安的諜網被破,攻擊張安平是蓄意通共,然後又攻擊朱家華腦子進水了,竟然夥同軍統釋放共黨分子。
總之,這一次徐蒽增亮出的大刀,不僅突兀,而且還非常非常的致命。
雖然沒有直接攻擊戴春風,可卻給戴春風扣了一頂“放縱手下通共”的帽子。
隨著徐蒽增在侍從室的控訴,一些跟張安平水火不相容的對手也開始落井下石了。
比方說……“窮困潦倒”的孔家;
比方說劉司令。
他們借助徐蒽增的控訴,開始給張安平坐實“通共”的名頭,其中美國戰略情報局跟軍統合作條款中的內容也被提及,一些跟新四軍合作的項目,自然就成為了他們攻擊的武器。
……
“混蛋,姓徐的這是瘋了嗎?臥槽尼瑪!”
戴春風差點氣死了,眼看著這件事就要徹底的落下了帷幕,沒想到關鍵時候被徐蒽增這孫子給捅了一刀。
這一刀,太歹毒了。
憤怒的老戴,從保險櫃中找出了兩份文件。
其中一份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名字——赫然是中統在教育界發展的特務名單!
而另一份文件……
“姓徐的,你不仁,彆怪我不義了!”
戴春風神色扭曲,最終決意將這一刀給捅下去。
……
中統有特務“自爆”了。
此人在接受新聞記者采訪的時候,抨擊中統副局長徐蒽增,稱對方在抗戰的立場上壓根就是出工不出力,名曰抗戰,但實則從未將抗戰大業放在心上。
這名特務曝出了一係列的真相:
比方說中統自抗戰開始,對敵方麵幾無建樹,但在對內卻建樹連連——大敵當前,中統特務沒收集到多少日本人的情報,對內卻在教育界大肆發展特務;
這名特務直接提供了一係列的名單,表示這便是自抗戰以來,中統在教育界發展的特務名單。
曝出名單後,這名特務的“自爆”還沒有結束。
他開始抨擊徐蒽增為了一己之私,利用中統的情報體係大賺錢財、為此還將大量珍貴的抗生素類藥品賣於日本人!
這名特務自爆的內容,是虛構的嗎?
不!
全都是真的,並且還附帶大量的證據!
要說中統在對日情報戰上沒有建樹,那就是昧著良心了,可有軍統作為對比,中統的戰績是真的拿不出手。
這也是中統為什麼儘量對內的原因,實在是對外建功太難、太難了!
教育界向來是重中之重,也是中共的工作重心。
在對外難以建功後,中統自然是要對內建功,所以不得不在教育界大肆發展特務,想要加強對教育界的監控,繼而對中共下死手。
不過他們在教育界發展了大量的特務,但卻沒有建立多少功勳。
現在被人自爆,卻成為了中統的罪證!
而走私……
老實說,不管是中統還是軍統,經費都是有限的,為了獲取更多的經費,走私是必然的。
之前他們走私的是其他物品,但張安平跟徐蒽增合作以後,為中統提供了大量的廉價的藥品。
徐蒽增的想法很簡單:
這是瘟神給我賠罪的東西,我為中統賺取經費是我的慷慨,而不是義務——所以,我從中獲取大量的利益,是應該的對不對?
可當這些事被爆出來以後,那就不是應該了。
而是中統……爛透了!
一時之間,輿論嘩然。
……
徐蒽增懵了,他辛辛苦苦置辦的家當,居然……居然全爆了?!
什麼中統特務自爆,他閉著眼睛都知道這是戴春風或者張安平的手筆。
一想到這舅甥倆蓄意藏了這麼多黑料,徐蒽增就膽寒。
我尼瑪,沒一個好人!
可現在雙方都亮刀子了,他隻能硬著頭皮上。
正思索從哪搞些軍統的黑料來反製的時候,電話鈴響了。
接起電話。
“徐副局長,侍從長要您過來一趟。”
徐蒽增眼角一抽,心說:難道要息事寧人?
……
侍從室。
戴春風向侍從長坦白著一切。
事情,是他做的,他承認。
但戴春風也向侍從長說起了另一件事:
對中統的“援助”。
他的外甥張安平通過特殊的渠道,為中統獲取了一大批廉價的藥品,本意是扶持中統。
但中統呢?徐蒽增呢?
他們中飽私囊不說,還在關鍵時候要捅死他們舅甥兩人,他們是不得不如此反擊啊!
侍從長從不怕手下有私心,有私心不要忘記公事即可——中統和軍統的相互存在,本就是他為了製衡才搞出來的。
所以他對軍統的行為很憤怒,對中統率先捅他的虎賁之事也很憤怒,他本想是息事寧人的,沒想到軍統竟然如此反擊了。
可經過戴春風委屈吧啦的解釋後,他倒是理解了戴春風的無奈,隨後訓斥了戴春風一頓後,聲稱這件事就此作罷。
這算是拉偏架了。
但戴春風的目的也達到了,所謂的通共風波算是徹底的結束了,還又給自己的外甥刷了一波好感。
不過依著他對侍從長的了解,中統、徐蒽增,這一次怕是有苦頭吃了。
被訓斥後的戴春風,在出了辦公室後就眉開眼笑,偏偏這時候碰到了老對頭徐蒽增。
戴春風笑吟吟的悲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徐蒽增氣得暗暗咬牙,哼了一聲後就跟著侍從進了辦公室。
“委座。”
侍從長神色嚴厲的直接問:“我問你,張安平,通不通共?摸著自己的心回答我!”
徐蒽增很想一口咬死說通共,但他沒那個膽子。
俯首,低語:
“他,不會通共。”
徐蒽增不敢說假話,他心裡也不認為張安平會通共。
還是那句話,張安平要是通共,黨國裡,那就人人通共!
“回去吧,這件事到此為止。”
侍從長直接趕人。
徐蒽增心裡一慌,他感覺自己……可能要遭。
“委座,我……”
“回去!”
侍從長厲聲嗬斥,徐蒽增隻能住嘴,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待徐蒽增走後,侍從長憤怒的自語道:
“一個個都知道計較、計較、斤斤計較!”
戴春風如此、徐蒽增如此,就連朱家華也是如此!
至於孔老爺、劉司令,侍從長隻有“哼”!
“小家夥,這小家夥心裡很苦吧!”
侍從長信奉的觀其行。
張安平做過什麼?
在人人為了利益的時候,他放棄了多少利益?
他跟中統有齷齪,但在大是大非麵前,卻為中統提供了賺取經費的法子乃至藥品!
巨額的錢財放在他麵前,他背負罵名,冒著得罪外國人的風險,也要將巨額的錢財秘密移交給國家!
為了大局,這小家夥忍辱負重,卻被冠以通共之名……
“小家夥是真的苦啊,就連抨擊他通共的徐蒽增,都說他絕無可能通共……”
侍從長歎了口氣,決意給張安平一些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