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勝運告訴任正紅:最近很多乾部,對任正紅的做法提出了質疑,說任正紅根本不是在扶貧,而是在為自己拚命撈錢,要注意影響了。
既然市裡有很多乾部提出質疑,羅福清區長不可能不知道,卻要在升龍村召開現場會,對自己大加讚揚,號召全區學習,肯定是彆有用心了。
這就好比站在高樓頂上看風景,儘收眼底的全都是美景,若是站在一樓看外麵,說不定看到的全是垃圾,到處的不乾淨。
若是彆的領導說好,大概率是真心讚揚,但自己跟羅公子的關係搞成這樣,羅區長卻對自己讚賞有加,似乎是不太可能;除非他真是一個大公無私,可以大義滅親的領導,而事實上羅區長不是這樣的人。
任正紅想明白了這個關節,渾身的冷汗冒出來了。
但事情的發展,卻按照羅區長的意願發展開來了:全區兩百多個村莊的乾部,你前我後的來升龍村參觀學習;升龍村還要費時費力費錢的接待,隻是每天的招待費就是大幾千,有的甚至還索要紀念品,說白了就是閻王不嫌鬼瘦。
漸漸地,升龍村的發展曆史,被越傳越廣,開始了有質疑的聲音。
‘任正紅這不是扶貧,是在搞商業運作。’
‘升龍村的發展,不是任正紅的努力,而是政府在支持!’
‘任正紅精通拉關係,在搞權錢關係。’
‘……’簡直是說啥的都有,但基本上沒有正麵的消息。
任正紅聽到這一些,如坐針氈,夜不能寐,想不通了。
任正紅擔心的事情,終於來了:莫耕田鎮長,組成了升龍村扶貧調研小組,親自帶隊,入駐升龍村,進行調研;說是調研,其實是拿著放大鏡來的,不管什麼事情,隻要被無限放大,總會有不和諧的地方,有些事,任正紅自己也說不清。
鎮扶貧調研小組,首先審查了升龍村葛根溝的承包合同,對合同的合理性合法性,提出了三點質疑:一是如此值錢的中藥材,為什麼被任正紅的同學承包?這裡麵有沒有私下交易?任正紅不可能不知道它的經濟價值;
二是承包是三十年,時間太長,簡直就是掠奪性承包,任正紅作為大學生扶貧乾部,應該知道承包期過長,對於升龍村村民,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
三是任正紅既然利用了葛根溝的承包,竟然接到了承包方的五十萬現金,明顯帶有權錢交易的成分,這件事必須說清楚。
鎮調研小組對升龍村民用建築公司調研的結果,也提出了三個質疑:任正紅任命建築公司負責人,獨斷專行,有沒有經過村委會的研究和協商?有沒有正式的任命文件?有沒有明確的責權利解釋?
升龍村民用建築公司負責人,人事財權一把抓,是不是不符合財經製度?所有的財務有沒有請鎮審計部門審計?負責人與任正紅之間,有沒有私下的交易?這一些,任正紅必須有個解釋。
第三個調研就是合作社的成立問題,這是不是開曆史倒車?搞集體企業是不是存在搞小圈子,利用集體企業的權力打壓村民的自主權?合作社發展種薑、種蒜是不是符合村民的自願?還是存在威逼利誘?將來誰是受益者?
第四個就是廢鋼渣廢煤渣的承包,是不是涉嫌倒賣國企的物資,存在投機倒把的現象?是不是在挖國企的牆角?
第五個就是任正紅在市裡成立的梧桐市升龍建築公司,為什麼升龍村隻有30得股權?大股東與任正紅,是不是有私下的交易……
當任正紅看到鎮調研小組,發出的靈魂拷問,頓時犯了高血壓,走路都站不穩了,沒想到自己當時以為很有效的辦法,現在都是以權謀私的鐵證了。
更糟糕的是,任正紅已經掌控了升龍村村委,所有的村乾部都堅定的信任任正紅,在調研小組的調查之下,開始懷疑任正紅的真是目的,就連任正紅最信任的蔡秋菊,也暗中盤算,慫恿自己丈夫脫離合作社,另謀出路。
任正紅感到委屈,想找鎮黨委書記討個說法。
李向明書記倒是很親切,也感到為難和無奈:“正紅,也許是你太冒進了,也許是做事考慮的不成成熟和長遠,動了某些人的利益,這種事就像炒股一樣,一旦利空的消息滿天飛,股票肯定是跌停板,我聽到的全是你的負麵消息,我也愛莫能助啊!”
任正紅沒有想到,一想對自己讚賞有加,頻頻示好的李向明書記,突然調轉了方向,讓任正紅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葉市長要調走?這是石頭落水的水波效應?’
‘抑或是葉市長出了問題,都知道葉市長支持自己?自己受連累?’
任正紅不敢往下想了:必須去問問朱勝運,也隻有他能幫助自己了。
任正紅給朱勝運打電話,想找他聊聊,朱勝運告訴他白天沒空,下班之後,可以找個地方,邊吃邊聊。
任正紅一聽朱勝運的口氣有戲,趕緊來到城裡,還是在朱勝運第一次吃飯的地方,預定了一個包間,特意帶上了秦小東幾個送給自己的茅台酒。
晚上的時候,朱勝運如期而至,兩個人邊吃邊聊。
“正紅,最近怎麼樣?”
麵對朱勝運的問候,任正紅眼睛一熱,頓時掉下了眼淚,有些哽咽:“還湊合吧!”說完趕緊掏出手帕擦眼淚。
朱勝運一愣:“老弟,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遇到無法解決的問題了?”
任正紅隨即把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
“朱哥,您說我做錯了什麼?他們為什麼這麼對待我?”
朱勝運笑笑:“老弟,這有什麼?那個想進步的乾部,不是曆經九九八十一難?想到西天取到真經,沒這麼容易的!”
任正紅希望得到朱勝運的支持,畢竟他是葉市長的秘書,說話有份量。
“朱哥,鎮裡莫鎮長,這哪裡是組織調研?簡直就是打破雞蛋找骨頭,您是不是過問一下?”
朱勝運嗬嗬一笑:“老弟,雞蛋沒骨頭,他們找也白搭,你怕什麼?”
任正紅苦笑:“雞蛋是沒有骨頭,可打破了雞蛋,豈不是蛋黃落地,雞蛋也完了啊?”
朱勝運笑笑:“老弟,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這個事情,我不能過問!”
“為什麼?”任正紅感到了無助。
“不是為什麼,那我告訴你:這件事葉市長也是十分關心的,但葉市長提前就跟我打了招呼,不讓我乾預,我開始不解,現在明白了,葉市長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是誰在搗亂,為什麼這樣做!”
任正紅頓時對葉南夏不滿:“朱哥,說句不禮貌的話,若是你們都不管,那我死定了,還談什麼扶貧,坐牢都有我的份了!”
朱勝運麵露難色:“老弟,你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告訴你實話,最近市裡不太安定,葉市長自己也遇到了很大的壓力,抽不出精力來,管你這攤子事情啊,這件事,隻能靠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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