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想活下去,就得逃離這座城池,不然就算躲到哪個角落,一旦被他們發現,定然又會被抓回去,被賣。此時自己力弱,不能逞筋骨之強。所以必須逃出城去,然後再做打算。
無論做什麼,都離不開銀子。若是拿了首飾,必然會被捕快立案追上,可若是一個不值錢的木頭盒子和幾塊布,就算不得什麼了。自己又沒有賣身契在養父母手裡,就算他們報官,官府也不會管。
走到順六街口,一漫回頭看沒有人追上,放慢腳步,放平劇烈的呼吸。
看到永寶號的當鋪牌子,一漫緊閉了一下雙眼,再次睜眼抬著高昂的頭,拿著布包著的盒子走了進去。
“姑娘,裡麵請,是當東西嗎?”
夥計一大早閒的無事,上下一打量,將視線落在了一漫手中看著頗為貴重的布包裹上。
一漫垂著眼皮上下掃了一眼夥計,趾高氣昂,“叫你們掌櫃的出來。”
那夥計見一漫穿的一身和自己差不多,態度氣勢倒是不像尋常人家的姑娘,煞是奇怪。又看她很是緊張手中的布包裹,便應了一聲,跑到一旁的樓梯口喊道:“掌櫃的——下來掌眼了——”
緊接著樓上就傳來高亢的聲音,“來了。”
聽到踏踏的下樓梯的聲音,一步一步都好像踩在一漫的心上,心臟緊縮。
當鋪的掌櫃剛來順南城一年,雖然已經對順南城有所熟悉,但並不能算了如指掌。
“姑娘要當什麼?”
一個高大,長著絡腮胡的中年男子穿著掌櫃大褂站到了一漫麵前,眼睛睜大,上下一掃,如同書中所說的‘彪形大漢迎麵而來’,頓時壓迫感十足。
一漫曆經兩世,早已不是什麼沒有見識,一嚇就露怯的小丫頭。
當年在被賣到那附庸風雅的財主家時,每夜都會到無人看管的書庫中趁著月光偷偷看書。臨死前的夜裡,還爬到了書庫,最終被財主嫌晦氣,扔到了亂葬崗。
那段日子,是最幸福也是最痛苦的日子,對書籍的享受與慰藉,給自己那段走向死亡的日子,增添了不少樂趣,讓自己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
一漫將布包裹輕輕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提起裙擺緩緩落座,手肘撐在扶手上,看了一眼那掌櫃,“當秘方。”
不管是什麼秘方,向來都是各家的不傳之秘,值錢的千金萬金的都有。不管什麼行當,有了秘方就等於有了招牌,各家都跟看眼珠子似的護著,看著姑娘衣著破舊,莫不是家道中落了?
無商不奸,掌櫃的也是個生意人,心裡暗道來了大生意,麵上卻不顯露。想著眼前的小姑娘年輕,不管是什麼秘方,想把價錢壓到最低。
“不知這是什麼秘方啊?”
說著抬手想去摸布包裹。
一漫神色淡淡,卻快速的伸手摁住了布包裹。
那掌櫃的見麵前的姑娘鎮定自若,是個心有城府,不好騙的。往後坐了坐,靠在椅背上臉上帶著笑意看著一漫。
一漫見對方收起了輕視,才從布包裹上收回手,從容不迫的整了整袖子,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是我家藥館的生子秘方。”
生子秘方?
掌櫃的露出疑惑的表情,“不知姑娘是哪家醫館的?”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高喊,一漫的左手猛地抓緊衣角,心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是養父母追來了?
若是被養父母追到,自己這輩子就很難脫身了,難道這輩子又要被圈在一個地方,欺辱一生嗎?
一漫明明聽到了掌櫃的話,神思卻飛到了門外。精神緊張,耳朵豎起來,目光掃了一眼當鋪的後院。
“.小餛飩來”
聽到這一聲清晰的叫賣聲,一漫緩緩放鬆了腿上的肌肉,見掌櫃的疑惑的看著自己,一漫垂下眸子,從容不迫的開口,“我家是齊家巷裡開樂民藥館的,前些日子我家從南洋進了一批珍貴的藥材。本來說好後日結尾款的,不想今日那些可惡的南洋人就堵在我家藥館門口要錢,非說今日就要走。”
一漫適時地露出無奈又窘迫的表情,把一個遇事焦急的少女表現的恰到好處。
旁邊想長見識的夥計聽到這話皺著眉頭眼神看向房頂思索起來。
掌櫃的不是本地人,夥計卻是。
他自小在順南城長大,雖然不在齊家巷子居住,但也隱約聽過那家藥館近幾年不大行了。而且好像隻有一個混世魔王的小子,這姑娘是從哪來的?難道是幫工的,可是幫工的怎麼能拿著秘方代替主人來呢?
一漫餘光看到那夥計托著下巴滿臉疑惑,隻是因為此時他站在掌櫃身後,掌櫃才沒有看到。
心道不好,這夥計莫非知道點什麼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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