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藍回到清思殿複命,看著依舊站在窗前看光亮處的一漫,“公主,已經抓住了。隻是——”
“怎麼了?”
“隻是抓一個小瑞子,這般大張旗鼓,會不會打草驚蛇了?”
一漫微微一笑,轉過身來,“我若是完全沒有動作,皇帝皇後德妃就該防備著了,因為不報複,不正常。與其讓他們時刻擔心著,不如現在給他們吃顆定心丸。”
紀藍眼中一亮,“哦,公主是要麻痹他們?”
“七皇子或許還防備著呢,不過沒關係,打草驚蛇,隻是開始。”
“可是這個小瑞子隻是一個小太監,就算知道什麼。若是七皇子心腹,應該也不肯吐露什麼。”
一漫抿嘴一笑,本就發青的臉色,配上笑容看著可怖,“他吐不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我手裡。”
隻要隨便安排個滔天的罪名,就不信七皇子沒有動作,德妃沒有動作,段家會穩坐釣魚台。
隻要他們忍不住一動,就是踩住他們尾巴的好機會。
泰雲侯手指捏著一個茶杯,一舉一動皆是儒雅。
一漫淡笑著搖搖頭,必然是有人推波助瀾。如今呂帛還在宮外,不知是不是呂帛的行動?
大理寺監牢
原以為不過能打聽出些不重要的東西,沒想到真的打聽出方老夫人的一些異常,再稍加推測,才得出泰雲侯假死的消息。
泰雲侯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你是如何知道大公主是什麼樣的人?”
所以他算計著二甲第一名的想法落空了,到了頭甲去。
紀藍抿嘴笑了笑,“如今士林學子都稱讚大公主是文曲星轉世,隨手考了,竟成了探花。”
“狀元叫段如海,榜眼是楚雙,探花因大公主補上來一位,是傅文正公子。謝家有兩人上榜了,在二甲上遊。”
大的世家尚且有一搏之力,二流世家要麼依附領頭的幾個世家,要麼像謝家一般,被皇室控製。
泰雲侯移開視線,又看向杯子,像是在嘲笑股掌之間的杯子。
紀藍點點頭,“給了她一筆錢,足夠她遠遁,一生富足了。”
“你當年被騙出京城,淪落江湖數載,難道還要護著周家嗎?”
他雖然給她準備了科考證件,但卻沒算到她瞄準了頭甲之位,且真的考中。
泰雲侯身披著錦緞披風,姿態端正的坐在木頭長凳上。倒不像是在坐牢,像是來貴人來探監的。
不過,如今的局麵,確實應該改改了。世家掌握著十之九的資源,才會在春闈中顯示出這樣的局麵。
周玉並未轉身,“方令楚,之後大理寺與鴻臚寺密探處會審問你。方老夫人知曉你被抓後,吐血身亡了。”
要說聰明人,還得是傅文正,且文筆功力,預測能力之深厚,怕是該把狀元之名給他才是。
“既然詐死逃遁,為何還在京城?”
周家頂尖世族,底蘊數百年,竟然掉到了第一頁的最後一列。
一漫嘴角帶笑,“謝家落榜的那個可是謝盛,說舉孝廉也不行的那個?”
更有傳聞,此事是因為周家一支已經分裂出去了,周家如今內憂不斷。
皇帝的新政改革,必須推行。
周玉身形猛地停頓住,方令楚看到周玉背著的手骨節僵硬,心中有些隱秘,說不上來的快慰。
泰雲侯神色溫厚,驀然出現一絲詫異,“你到底是如何發現的?”
發現泰雲侯假死,倒也不光是因為方老夫人的反應,那不過是在他心裡中下了一個苗頭罷了。
“你與大公主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你這樣石頭似的心也會動?她知道嗎,為何我這個你幼時的陪玩也不知道?”
方家的老族長活不了幾日了,他是未來方家的族長。如今泰雲侯隻是個虛名,難道他要站在方家麵前等死嗎?
見周玉不說話,方令楚卻覺得有些心虛,不自覺的想說些什麼。
看來周玉真的想讓周家急流勇退,保下希望,這般抹黑,都不在乎。
沒想到就因為去向軍器監楊大人請教問題,便被他瞧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