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交談時,遠處傳來了轟隆隆之聲。
地麵開始震動起來,連帶著天色也開始變暗,有大片陰雲朝這邊滾滾卷來,讓人看不清裡麵情形,但絕對是有一支軍隊在開進。
一時間,眾人俱是感到大難臨頭!
見此情形,陳旭陽不假思索的傳音道:“實不相瞞,我陳家祖上,也曾是煉虛家族!所以衰敗許久,也還有幾分底蘊尚存。之前委托道友解讀的那份文書,其實就是陳家初代家主宣陽子,臨終遺留之密信,裡麵提到過一份遺澤。”
“口說無憑,我要如何相信你。”呂仲眼睛眯了起來。
“看來跟陳老說的一樣,道友的確不是我西洲修士。”陳旭陽麵帶異色打量一眼,似乎是確認了什麼,才解釋說道:“呂道友想必不知,我西洲家族但凡帶著地名,至少都是祖上曾出過大修士的,不是煉虛就是合體。”
呂仲卻毫不在乎的一笑,看也未看遠處逼近的陰雲,笑著道:“祖上曾是煉虛家族,這並說明不了什麼。誰又知道,曆經歲月悠悠之後,那份遺澤是否還在原地,而不是早被人取走?”
此話說到了陳旭陽痛處。
實話說,當初他拿到解讀文本,也僅是開心了一陣,然後就很快意識到,距離先祖宣陽子創立陳家,已經過去三萬餘年。
如此漫長的時間,足以讓一切充滿不確定性。。
誰也無法保證,那份遺澤如今還在原處。
更彆說,藏寶地還是在夜叉荒原深處,如今那裡盤踞著黃泉大軍,隨時有跟仙道宗門大打出手的可能。一旦不幸被波及進去,那真是十死無生,幾乎沒有多少存活的可能。
也正是因此,陳旭陽才願意將信息賤賣。
這時,陰雲已經逼近。
光憑肉眼就能看清,這是一支規模龐大的黃泉軍,除中央處的一隊座狼騎士外,其餘組成皆是如屍狼、鐵銅甲屍、冤魂、死翼蝠妖之類的猙獰鬼物,部分披著破爛盔甲,數量浩浩蕩蕩,少說也有萬餘之數。
像這樣一支大軍。
若換做黃泉入侵前,陳家輕易就能解決。
可今時不同往日,在雙方被同時削弱到極點。
在沒有“五行元氣”這類物品時,修士光憑自身實力,煉氣期至多十人敵,築基則是百人敵,修為達到元嬰期,也隻能做到萬人敵。
可讓誰也沒預料到的是,黃泉一方原本毫不起眼的炮灰,這時候反倒因為數量優勢占據了上風,憑著鋪天蓋地的規模,輕易就能將數量劣勢的仙修淹沒,將一眾西洲宗門打得喘不過氣來。
麵對這種情況,陳家無意外定是慘敗。
想到後果,陳旭陽的臉色慘白起來。
於是他一咬牙,遞出一枚玉玦,道:“除了老祖遺寶,這塊桂涵玉玦,乃是我陳家家主信物,裡麵藏著一篇采氣法門,專為化神修士準備。道友想必十分明白,這法門到底價值幾何?若道友願意交易,可以複製一份!”
“可以。”呂仲略感意外,一口答應道。
他也不是為了趁火打劫,隻要給出市場價,交易自然成功。
緊接著,他看也未看其中內容,就將一應陽氣靈符交出。
與此同時,黃泉軍已經到了千丈外,作前鋒的死翼蝠妖,一馬當先衝在最前,早已是逼近到百丈以內,它們挽起了手中的骸骨黑弓,將沾滿屍毒跟膿液的骨箭搭在弦上,向車陣這邊吊射。
“嗖嗖嗖!”
箭雨稀稀拉拉,歪歪扭扭,仍取得了效果。
有運氣差的,被肮臟箭矢射到身上,傷口立刻開始潰爛。
僅片息,就有五人倒下。
“殺!”
不知誰喊了一句,那些手持弓弩的家族護衛,以及陳家的家族修士,俱都開始了反擊,或是射出一支支箭矢,或是施展出一道道法術。
前者還好,威能並未受削弱。
可後者的法術,由於修為過於低微,此刻宛若成了戲法,縱使擊中半空的死翼蝠妖,也隻是燒掉它們表麵剛毛。
隨著死翼蝠妖身上噴湧出膿液,火焰很快就被撲滅,它們又好似沒事一般,繼續在空中吊射。
唯一好用的是法器。
準頭足,一劍就能將死翼蝠妖捅下來。
可由於力量衰弱,修士無法將飛劍回收,法器成了一次性用品,就隻能看著法器隨蝠妖墜地。
這時候,呂仲拉弓射箭起來。
玄修的優勢,在此刻終於是顯露出來,固然受仙靈氣加持的力量,此刻也是被嚴重壓製,但玄修光靠本身的巨力,仍是能占據極大優勢。
一箭一隻,箭無虛發。
不一會工夫,就有三十餘死翼蝠妖,死在了他的箭下。
陳家也有玄修,此刻同樣在持弓射箭,跟少部分築基修士,以及那些手持弓弩的凡人,一起擊殺著蝠妖。
蝠妖本來就沒多少,很快就傷亡過半。
“嗚嗚嗚!”遠處黃泉軍中,響起了號角聲。
死傷慘重的死翼蝠妖群,此刻一隻隻如蒙大赦,連身後射來的箭矢也不顧了,急忙就脫離了戰鬥,朝著黃泉軍方向飛去。
初次交手結束,看似以陳家勝出而告終,交換比卻是慘不忍睹。
陳家一方,足有百餘人傷亡。
而死翼蝠妖群,雖也有近百隻墜地,看起來損失極大的樣子,可它們本就是黃泉軍的炮灰,一換一可以說是大賺特賺。
經此一役,不少人心頭籠罩上了陰雲。
陳旭陽手持小真陽符,心中的欣喜消失不見,對未來也是悲觀起來。
沒多久,有人找上了呂仲。
俱都是陸行鳥騎手,當中有男也有女,有凡人也有煉氣修士,那位春兒姑娘也在其中。個個都是全副披掛,執著兵器,攏共有三十餘騎。
“陳家斥候隊全體,見過呂仙師!”
呂仲看了他們一眼,發現不少人身上帶傷,僅是做了草草的包紮,料想是之前跟座狼騎兵交手的結果。
這時,一名魁梧中年人出隊,正是那日呂仲見過的青衣漢子,他先是行了一禮,才說明來意道:“呂仙師,等下若任由黃泉軍圍攻車陣,恐後果難以預料,可否請您率我們出擊!”
中年人名叫陳拓,是一名賜姓外來人。
他目前擔著斥候隊長一職。
陳拓看出了原地固守的壞處,極容易因後路斷絕,而導致人心浮動。便想要出擊為車陣解圍,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呂仲,這位方才大展神威的玄修。
聽到對方來意,呂仲思忖起來。
根據他方才的觀察,此刻朝車陣殺來的黃泉軍,真實數量在一萬三千餘。裡麵最強的一道氣息,經過換算之後,實際也隻相當於結丹初期。也因此這支黃泉軍看著聲勢浩大,實則對他毫無威脅。
若是呂仲願意,大可以動用神氣。
一擊覆滅這支黃泉軍。
不過,他心中總有預感。
若是這樣做了,恐將招惹來不必要的注意。
想到這裡,呂仲決定還是繼續隱藏身份,以免又好似之前被化神盯上那般,終日不得安生。
於是他望向那陳拓,點頭說道:“可以,不過……我不會為你們的生死負責,這點如果能接受,那便出擊吧。”
此言一出,斥候隊員反倒個個欣喜。
呂仙師的實力,可謂是有目共睹。
有他率領斥候隊出擊,傷亡肯定會大降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