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氣一如既往,不斷有衣著五花八門的修士進進出出,神態各異的挑選自己想要的東西,耳畔充斥著陣陣討價還價聲,買賣雙方皆是麵紅耳赤,那情形不比鬥法緩和多少。
呂仲將修為斂息到煉氣後期,再加上匿蹤術的效果,路上遇到的修士雖然不少,但至多也隻是狐疑的望一眼。
至於隱藏在人群中,那少數三五個結丹修士,他們哪怕能意識到呂仲的不對勁,卻也不敢對此有什麼反應,頂多就是投來敬畏目光,而後扭頭朝出口走去。
一路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呂仲慢慢逛著一個又一個的攤位。
大都是些常見貨物,例如丹藥、符籙、靈藥之類的東西,也有賣各種奇物的,例如作用不明的鏽鐵片,缺了頭的半尊雕像等等。
呂仲饒有興趣的打量了幾眼。
就在這時,一陣吵鬨聲從前麵傳來,還伴隨著物品的清脆破碎聲,似是有什麼人起了爭執,引得周圍好事的修士,紛紛朝那個方向聚去。
呂仲本不打算過去,可不經意朝那邊望了一眼,眉頭卻是微微皺起,目中浮現出一抹驚訝之色。
他略一遲疑,抬腳朝那邊走去。
“來來來,大家來評評理!這小妞喪儘天良,竟賣假玉符給我兄弟,導致他被城外邪祟所傷,如今命垂一線,將不久於人世……你們說,她這樣做得可對,是否得賠我兄弟一筆靈石?”
“什麼假玉符?我之前明明有特意說過,那玉符隻是一枚家祖留下的紀念品,徒有其形而無實際作用。若真是一枚完好玉符,又否則怎可能以區區三十符錢,賣與你那兄弟?”另一個甜美的女聲,怒氣衝衝的反駁道。
呂仲如入無人之境,走到人群前麵,看清了爭執雙方。
分彆是一名惡相大漢,他穿著一身陳舊法衣,體表纏著不少煞氣,並著數縷淡黑邪氣,一看便不是什麼好貨,結合其滴溜轉個不停的眼珠子,大抵是個坑蒙拐騙的街頭無賴。
至於跟他爭執的攤主,則是一名嬰兒肥的圓臉女修,身著一襲鵝黃長裙。
這時大漢雙目一橫,露出不善神色,向圓臉女修質問道:“你說的這番話,可跟我那兄弟說的不同。他明明是花了三十靈石,才向你買來的清陽護身秘符……這兩位是那日的人證,他們可以證實此事!”
隻見大漢一揮手,人群中便走出來兩名修士。
兩人一出來,就開始作出證言。
圍觀的人群看到這裡,哪裡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分明是惡相大漢動了歪念頭,想要硬訛這圓臉女修一筆靈石。
可知道歸知道,卻無一人願意惹事上身。
在真靈仙城生活久了,自然知道有些事沾染不得,否則極有可能活不過第二天,再被人發現已是陰溝裡的屍體。
“你,你們!”圓臉女修一聽此言,怒極反笑起來。
“怎麼,人證物證俱在,你難道還想要抵賴不成?行,那咱倆就到執法隊那邊去,看韋前輩到底支持誰!”惡相大漢冷笑一聲,仿佛已然知曉結果一般,擺出一副有恃無恐表情。
圓臉女修聽了這話,咬牙攥緊了拳頭。
不用想也知道,如果將此事鬨到執法隊,最後吃虧的也定然還是她,眼前這人擺明是背後有關係。
打,打不過。
隻能忍氣吞聲認栽!
圓臉女修心中沮喪無比,如果賠了這筆靈石,那她就沒辦法在城中租房了,光憑著那手粗陋製符術,還不知道要辛苦多久,才能夠在這真靈仙城中立腳。
至於修煉到築基期什麼的,自然是遙遙無期。
念及至此,她咬牙從身上摸出一小袋,倒出了三十靈石。
卻不料,對麵惡相大漢見了,卻是哂笑道:“這位小道友,你怕是忘了一件事情……是你賣出的那枚玉符,導致我兄弟受傷,淪落至瀕死的淒慘處境。將買玉符的靈石還回來可不夠啊……”
說到最後,他仿佛意有所指。
但就在這時,惡相大漢麵上忽然多出一條紅線,然後就均勻的裂成了兩塊,還未等被濺了一身汙血,未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圍觀眾人發出驚呼,就又發現圓臉女修不見了蹤影。
一處偏僻小巷中,呂仲帶著圓臉女修現身此處。
呂仲不由分說,便將她身上袋子攝來,從中找到一枚玉符,同樣也是效力全失,隻不過是品相保存得極為完好。
“清陽護身秘符……”
望著手中玉符,他仿佛回到了百餘年前,自己尚是煉氣修士的時候。
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玉符是他昔年贈送給黃淑媛的,因為上麵留的暗記,至今仍保存完好。
情緒很快恢複如常,呂仲這時扭頭看向圓臉女修,見她一副瑟瑟發抖,驚恐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不由苦笑一聲,抬手打出一道溫和法力,以避免真將此女給活生生嚇死。
待圓臉女修緩過來,他這才問道:
“方才,我聽你說這些玉符,皆是家祖所留。不知……道友家祖之名,可否是喚做‘淑媛’二字?”
之所以問這話,是因為呂仲覺得此女眉目間,與昔日的故人有幾分相似。
聽聞這話,圓臉女修壯著膽子,搖頭道:“家,家祖並非叫這個名字,不過他昔年的確有提到過‘淑媛’二字……”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道:“對了,這是家祖胞姐之名,我們黃家之所以能興盛,從一個小小的凡人家族,發展成如今的修仙家族,皆是得益於首先踏足仙道的祖奶奶!”
但很快,圓臉女修臉上又浮現出疑惑之色。
既然是黃家的興盛,源自於這位名不見經傳的祖奶奶。可為何族內,對此卻好似諱莫如深,從未在外麵公開提起?
呂仲看著她的表情,自然能猜出此女所想。
明明是一個家族的興盛之基,然而功勞卻完全被人所遺忘,其中原因定然複雜,但歸根究底,卻也逃不過“人心善變”。
“那,黃道友結局如何?”他仿若不在意的問道。
圓臉女修沒忘記,眼前此人的修為,極可能是傳說中的元嬰老怪,心中在為方才自己的冒失之言後悔時,忍不住偷看了一眼呂仲,才緊張說道:
“回,回前輩,祖奶奶她是壽儘後仙逝,因終生未留下子嗣,故而死後入不得祖地,故被供奉在族內靈堂,日夜受香火供奉。”
“我知道了。”呂仲淡聲道。
他沒想到曾經的故人,竟是以這樣的結果離去。
瞥了眼圓臉女修,見她一臉希冀模樣,哪能不知道此女在想些什麼,於是便一撫儲物戒,從裡麵取了些雜物出來。
都是之前留下的。
由於懶得放到宗門寶庫,所以留存至今。
東西不多,但對一名煉氣修士來說,卻足以令其感到欣喜欲狂。畢竟在呂仲眼中僅能算作雜物的築基丹,在圓臉女修眼前卻是無上珍寶。
女修本想跪謝一番,可抬起頭才發現,那位前輩已是不見了蹤影。
而這時,呂仲已是抵達了真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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