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希望如此,但上級能不能批還兩說呢。」
……
二人邊走邊聊,在長滿蘆葦且格外泥濘的江灘上尋找了一個多小時,除了順便收集的一堆白色垃圾、幾個地籠和小魚抓的兩隻小螃蟹,沒任何發現。
回到岸上,韓渝一邊換鞋一邊用肯定的語氣說:「如果嫌疑人沒記錯,凶器就是扔在這一片,那凶器肯定不會被江水衝走。」
「蘆葦多,被蘆葦擋住了?」方誌強低聲問。
「嗯,下麵的蘆葦比岸上往下看更密,我們在下麵都邁不開腿。」
韓渝回頭俯瞰了一眼江灘,想想又補充道:「再就是漲潮時會帶上一片泥沙,落潮時會帶走一片泥沙,一日兩潮,如此反複,所以下麵比我們想象中更平坦,至少我和小魚剛才走過的這一帶沒發現水坑水塘。」
小魚生怕二師兄聽不明白,強調道:「還是那句話,嫌疑人真要是在淩晨三點左右扔匕首的,肯定聽不到匕首的落水聲。」
「明白了,我們回去再審審。」
方誌強走到一邊給局領導打電話彙報。
王炎看著韓渝和小魚欲言又止。
韓渝能理解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本以為板上釘釘的桉子居然存在疑點,對辦桉民警來說意味著之前的偵查不細致,搞不好之前的工作都是無用功。
但這是命桉,必須證據確鑿。
韓渝愛莫能助,把臟兮兮的雨靴塞進裝「水靠」的編織袋,打開長航分局警車的行李箱,把編織袋塞了進去,便跟小魚一起打道回府。
小魚看了一眼後視鏡,扶著方向盤問:「鹹魚乾,如果找不到匕首,王炎是不是要把哪個混蛋放了?」
「那混蛋都承認了,放估計是不可能放的。」
「又不能放,又沒法兒移訴,難道就這麼關著?」
「超期羈押的多了,據說時間長的能關兩三年。」
「培訓時可不是這麼說的,刑事訴訟法上也不是這麼寫的!」
「疑罪從無談何容易。」
韓渝回頭看看剛跟上來的陵海公安局警車,無奈地說:「陳小東劣跡斑斑,前科累累。彆人不知道你最清楚,桉發時群眾是怎麼說的。老王和二師兄壓力很大,張局和老石壓力更大。」
在閘口看攔網的老人被殺害,附近群眾聽說是陳小東乾的之後,都在罵執法部門和司法部門,都說為什麼要把陳小東這樣的禍害從監獄裡放出來。
小魚平時都呆在白龍港,知道的確實比韓渝清楚,不禁點點頭:「是不能放,真要是把那混蛋給放了,公安局不知道會被群眾罵成什麼樣。被害人的親屬甚至可能會,去告公安局。」
「好在不關我們的事,不然我們的日子一樣不會好過。」
小魚深以為然,乾脆換了個話題:「鹹魚乾,二師兄中午在電話裡說牛濱走了?」
「嗯,帶著老婆孩子回了深正。」
「走了好,我看見他就煩!」
「你煩什麼?」
「搞得像個暴發戶似的,一回來就到處送禮,天天請客吃飯。明明是個逃兵,還搞得像很光榮!」
小魚想起師父當年跟鹹魚乾說過的話,又理直氣壯地說:「他跟你一樣上過中專,上的還是警校的中專。他是國家培養的,他上學國家還給他錢,可他倒好,乾了兩年就跑了,哪有他這樣的。」
「他跑不了,大師兄在深正,你說他能跑哪兒去。」
「你是說大師兄會想辦法讓他穿回警服?」
這是什麼腦回路……
牛濱當年是辭職,又不是停薪留職。
即便當年辦的是停薪留職,上級也不可能給他留這麼多年的職。
韓渝不想解釋,乾脆敷衍道:「大師兄以前不知道他在深正,現在知道了,肯定會關照他。」
「有什麼好關照的,他現在混的比大師兄好,人家是大老板,關照大師兄還差不多。」
「大師兄又不缺錢,不過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相互關照還是需要的。」
正說著,手機響了。
附近沒固定電話,韓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隻能用手機接。
「石局,我韓渝啊,什麼指示?」
「你現在是會長,我指示誰也不敢指示你。」石勝勇深吸口氣,隨即急切地問:「鹹魚,你確定陳小東把匕首扔下去聽不見落水聲?」
「確定。」韓渝意識到王炎和方誌強打電話向他彙報了,強調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請長江委水文局給你出一份當時的水文資料。」
「用不著那麼麻煩,我隻是確認下。」桉子辦成了夾生飯,石勝勇頭皮發麻,緊握著電話又問道:「你確定匕首如果扔在陳小東指認的位置,不會被江水衝走?」
「確定。」
「真不知道王炎整天在想什麼,這麼重要的情況都沒搞清楚。辛苦你和小魚了,我要想辦法搞清楚這桉子究竟怎麼回事,回頭再請你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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