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看被鉛雲遮擋的陽光,何思遠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腳走出了城西分局大門。
走出沒幾步,他朝前後瞟了瞟,見沒人注意,靠到一個牆角掏出手機,“喂,老婆,你和兒子怎麼樣?”
“你出來了?我,我們沒事!”老婆的聲音顫抖,似乎很害怕。
“嗯,我什麼都沒說,警察沒辦法,就把我放了!”何思遠不傻,老婆的反應很大可能就是她和兒子被人控製了。而控製她的人,他自然知道來自哪裡。
果然,他話音剛落地,一個男人陰惻惻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不錯啊老何,這才夠哥們嘛!你這一進去,把我可急壞了,這不,第一時間就來幫你照顧老婆孩子了。怎麼樣,夠意思吧?”
“夠,夠!謝謝啊!”何思遠怯懦道。
“哈哈哈!”對方放肆大笑,掛斷了電話。
何思遠握著手機,靠著牆邊蹲了下去,雙手抱住了腦袋,使勁咬著嘴唇。
自己這簡直就是上了賊船呐!這幫人什麼乾不出來?
何思遠現在恨不得自己掐死自己,要不是自己賭債纏身,鬼迷了心竅,怎麼至於貪心這種錢呢?這完全是買命錢。不光自己進去了,連老婆孩子也搭進去了。現在好了,一邊是警察,一邊是心狠手辣的黑社會,夾在中間,一不小心就會全家粉身碎骨。
不行,我沒得選,隻能按照秦警官的建議乾。
秦朗的話還響徹在他耳邊,“人可以做錯事,但貴在能迷途知返。你已經不可能逃脫法律的懲罰,但是你的家人,他們做錯了什麼?憑什麼她們要因為你的錯而終生活在陰影裡,活在恐懼中。你可能還心存僥幸,認為你隻要堅決不開口,她們就是安全的,你坐幾年牢也就出去了。那我隻能告訴你,你想得太簡單了。你知道他的秘密,他能對你放心嗎?隻要他的案子一天不結束,你全家就沒有一天安寧。你不會認為警察想要查一個罪犯會幾十年查不出結果吧?如果真那樣的話,你一輩子都得活得提心吊膽?甚至說,他會為了掩藏罪行殺人滅口。所以,除了跟我們合作,儘快將他繩之以法,你彆無選擇。”
何思遠霍地站了起來,大步走向公交站台,臉上有了幾分決絕。他雖然是個賭徒,但是他同樣是個丈夫、父親。儘管他不堪,但是他始終是她們的天,她們的支柱,他必須撐起來!
在他的身後二十幾米外,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戴著耳機搖頭晃腦,似乎在聽歌。而青年的眼睛卻始終沒離開他的背影,等他上了公交車,青年也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
“好,我知道了!”金可為掛了電話。
他嘴角撇了撇,冷笑一聲,“姓秦的,就算你抓了何思遠又能怎麼樣?還不是得放出來?”
心情稍微放鬆了點,他又打電話給大兒子,“曉輝,你媽怎麼樣了?”
金曉輝打著哈欠,含糊的聲音傳來,“爸,媽還是那樣,沒醒!”
“你他媽在哪?是不是又吸了?”他一聽兒子這種聲音就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巴掌甩過去。
“沒有啊爸,我就在醫院呢,真的!要不咱們視頻?”
“少廢話,你給我老實待在那,要是再讓我知道你瞎跑瞎搞,你就給我滾出金家!”
怒氣衝衝掛了電話,他就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信息:
薑鐵剛要調一監了。
他眉頭一下皺成了肉疙瘩,死死盯著幾個字又看了一遍。
秦朗去二監見薑鐵剛他是知道的,也知道薑鐵剛肯定沒有說出當年的事情。
要不然他哪還能安寧,秦朗絕對會第一時間衝上門找他麻煩。
為什麼要給薑鐵剛調監呢?會不會是姓秦的乾的?
這事蹊蹺,不得不防。
自從薑鐵剛在二監服刑,他費勁心思在二監經營了一張關係網,其中不乏鐵杆。目的很明確,時刻將薑鐵剛處於監控之下,以防他張口亂說,萬不得已之時就治他於死地。
但是現在麻煩了,薑鐵剛調到一監,就將脫離他的掌控。
雖然沒有那樣東西,薑鐵剛即便招供,也無濟於事。但凡事都有萬一,一旦自己沒辦法成功拿回東西,或者警察在自己之前先拿到東西,再加上薑鐵剛的口供,自己將萬劫不複。
不行,還是死人保險!
形勢所迫,他不得不采取行動。
主意已定,他拿起手機,“喂,時間,路線?好!還來得及。”
問清了情況,他閉上眼思考著解決方案。
十五分鐘後,他睜開眼,拿起手機開始下達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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