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小個子學生笑著說道，“王老師給我們布置了一道數學題，我們都不會，剛才在沙坑那裡研究呢。”
於東認識這個小個子學生，名字叫李紅闖，他們幾個學生都是五年級的。
李紅闖應該是學校裡麵學習比較好的那類，之前於東就聽王曉波說過，這孩子在數學上挺有天賦的，隻不過農村教育水平差，所以他的基礎相較於城裡麵的孩子比較薄弱。
“什麼題？”於東問道。
“於老師，我寫給你看。”
李紅闖撿起地上的樹枝，又在沙上麵把題目寫了出來，於東伸頭看了看，這數學題他乍一看竟然都不會，至少不能口算出來，是挺有難度的。
於東尷尬一笑，“咳咳，王老師有說你們解了題目，給你們什麼獎勵麼？”
李紅闖搖搖頭，“沒有。”
“那不錯嘛，沒有獎勵，你們也能這麼一早就過來解題。”於東笑著說道。
李紅闖笑嗬嗬地說道，“我就是覺得這題有意思。”
於東又看向另外幾個學生，“你們呢，你們也覺得這題目有意思麼？”
那幾個學生連連搖頭，其中一個學生開口說道，“我們就是覺得李紅闖解不出來。”
於東笑了笑，心說這幾個屁孩真挺閒的，在這看人笑話呢。
“那你解的出來麼？李紅闖。”
李紅闖非常自信地點頭，“已經快解出來了。”
於東點點頭，“那你好好解，如果這題能夠解出來，我可以獎勵你十張草稿紙。”
聽到有十張草稿紙的獎勵，李紅闖來勁了，他握了握小拳頭，堅定地說道，“放心吧，於老師，我很快就解出來了。”
……
李紅闖說的非常自信，但解題並沒有他說的那麼順利。
一開始的十幾分鐘，另外幾個小夥伴還在旁邊看著題目，後來都陸續跑去玩了，隨著時間推移，學校門口的人也越來越多，旗杆的東邊他們用石頭砌了兩個台子，上麵放了一個石頭板子，充當乒乓球台。
雖然石板尺寸不對，而且坑坑窪窪的，但是學生們卻在上麵玩的很起勁，球桌上麵也沒有網，就用磚頭放在上麵臨時當網。
學生們的球拍也是各式各樣的都有，都那種幾塊錢買來的正兒八經的乒乓球拍，也有自己用木頭做出來的。
隻有乒乓球代替不了，都是於東從金陵買了帶過來的，這玩意是消耗品，基本上一天都要壞掉兩三個，好在乒乓球這玩意不貴，一天壞幾個也花不了多少錢。
於東先在倉庫收拾了一圈，又跟學生們打了會兒乒乓球，然後去找了王曉波他們，臨走的時候他去看了眼李紅闖，跟他說如果解不出來就先回家吃飯，吃完飯再過來，但是李紅闖根本沒心思回應於東。
找到王曉波他們吹了會兒牛逼，校長黃國柱就過來喊他們吃飯了。
吃完飯三個人晃晃悠悠回住處，於東看了眼學校的方向，“也不知道李紅闖那小子還在不在學校了。”
從他這個位置看不到學校沙坑，被教室給擋住了。
王曉波奇怪道，“李紅闖在學校乾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給他出了個數學題，他一大早就到了學校，在沙坑那裡解題呢。”
王曉波拍了拍腦袋：“是有這麼回事情，我看這小子進步很快，所以就給他上了點難度，我也規定他什麼時候解出來啊，他這麼急乾什麼。”
餘樺笑著說道，“你是不急，但是對於李紅闖這孩子來說，這個題目就紮在他心裡麵，不拔出來是不行的。我早就看出來，李紅闖這孩子有點偏執，做什麼題目做不出來就不罷休，對自己要求太嚴格了。”
“我也知道他偏執，沒想到這麼偏執，走，咱們去看看，彆讓人孩子一直在那兒。”
三人朝學校的方向走去，繞過教室，就見到一個小小的人蹲在沙坑裡麵埋頭寫著什麼。
王曉波快步走了過去，本來正要張口喊李紅闖，但忽然又停了下來。
見王曉波沒有開口喊，於東跟餘樺也好奇地走了過去，王曉波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做著口型說，“快解出來了。”
兩人點點頭，跟著王曉波一起盯著地麵看。
過了不到一分鐘，李紅闖寫完一行之後，忽然把腿一拍就要站起來，但是剛站到一半突然感覺頭腦發暈，眼前也有些黑，就要往後倒去。
於東眼疾手快，一把將李紅闖給扶住，“李紅闖，你沒事吧。”
李紅闖揉了揉腦袋，看到扶住他的是於東，露出笑容，“於老師，我解出來了。”
看到李紅闖的笑容，於東內心五味雜陳，他既欣慰又心酸。
李紅闖這個情況明顯是因為血糖太低，又蹲的時間太長，突然站起來供血不夠。
荒草村很窮，而李紅闖家在荒草村也都算窮的，他家四個孩子，兩個姐姐，一個哥哥，哥哥姐姐們無一例外都出去打工了。
如果沒有意外發生，李紅闖小學畢業之後也會走他哥哥姐姐的路，跟著出去打工。
照理說，他家裡麵有這麼多人打工，不應該太窮，但是李紅闖的母親身體一直都有病，經常需要去醫院，一家幾口人工作，都還不夠李紅闖媽媽一個人在醫院花的錢。
聽說李紅闖母親為了不拖累家裡人，去年喝農藥自殺過一次，但是沒有死掉，反而讓身體更差了。
哥哥姐姐還有父親在城裡麵邊帶母親看病，邊打工，李紅闖跟奶奶在老家生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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