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停下還不敢像以前般的直接倒地上休息,地還燙著。
聽著後頭不少孩子難受的哭聲,祈老頭都懷疑自個是不是又給選錯了道,他們就該沿著山走,遠就遠些,起碼不至於這麼遭罪。
祈康安嘴角都染著血的乾嚼著饅頭走過來,似乎知道爹在愁什麼,他說:
“爹,這大平原我瞅過輿圖,是個大圓,咱直走能省一半的路程,撐一撐,兩三天就能出去。
要沿山走,路程遠了不說,指定難民們不少是沿山走。
爹您想想,那大樹底咱都挖了老深土才見點濕,沿山走就是沒這麼熱些,也不定能找著水,要碰著餓極渴極的難民……”
祈老頭歎了口氣,“嘴都裂出血了,你自個沒發現?”
難怪他覺得咋饅頭有鹹味,還以為娘這回大方了鹽給放多了呢。
沒理,打開水囊咕咕咕灌了幾口,舒服的哈了聲才一抹嘴。
他這樣兒看著祈老頭是又好笑又心酸,不過剛才那沉重的心倒是被大兒子給逗沒了。
周圍沒樹沒草隻有乾裂的土和沙,燃不起火,晚上都隻能借著月光將就的吃點就休息。
附近沒人不怕被搶啥的,把板車放成一個圈,人都躲圈裡麵休息,板車還能幫著擋擋風沙。
火把暫時足但也不能浪費,隔著幾輛板車上綁一個燃著。
不知道前麵還有多少這樣的路,也不知道啥時能有水,大家夥手裡的水都不敢多喝,渴得實在不成了才舍得抿一口。
這大人忍得住可小孩哪受得住?
咋整,揍,討水喝就揍,喊渴也揍,又熱又渴本就煩得不成,孩子再鬨騰,更揍。
這一天,早上儘聽孩子們一個比一個更嘹亮的哭聲了。
到下午孩子們認清鬨騰也沒用、哭了還更渴這事實後,隊伍才逐漸安靜下來。
田老太背著人將一水囊遞給二麻子媳婦,“快喝。”
二麻子媳婦愣了下,轉瞬眼睛就掛上了淚花,“祖奶奶,我,我,,”
“甭哭,掉眼淚浪費水,等下大家夥睡了,讓你家二麻子到我那拿灌水來。”
二麻子媳婦忍下淚感激的直點頭,“哎。”
他們夫婦倆是被淨身出戶出來的,本來就沒啥錢,瓦罐還是欠著老祈家銀子才買一個。
人走背字真是喝水都倒牙,一早裝車時,一個沒注意把唯一的瓦罐又給碎了,這一天要不是左右都好心著偶爾分他們一口水,他們夫婦倆壓根撐不下來。
可大家都缺水啊,哪能天天分他們?
她都不敢去想明天。
已經欠老祈家太多太多,隻她肚子裡還有一個,這可是二麻子的第一個孩子,眼前的水,她實在說不出不用的話來。
田老太回到自個家這邊,一走近就朝祈寶兒遞了個眼色,對頭,她沒發現二麻子小夫妻倆的困境,是她乖乖給發現的。
祈寶兒露出個笑臉任葉三妮拿著布在她臉上抹,葉三妮還以為她傻樂什麼呢,輕點了下她的鼻子也笑道:
“就你個不知愁的,大家都哭不出來了,你還能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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