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口中命令傳出,包圍王柄權的二十幾人中瞬間有十人退出了戰局。
王柄權雖然不知對方為何這麼做,但心中還是不免暗道一聲僥幸,可剛高興了沒一會,他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他娘人少了怎麼反而更難纏了?
王柄權心裡馬上有了答案:這小子居然會排兵布陣。
扭頭看了眼嘴角帶笑的沙裡楊,王柄權嘴角也扯出笑意。
“若是被你這十幾個蟊賊打倒,老子趙之逸的名頭豈不是白叫了?”
王柄權將霜寒繞周身旋轉一圈,逼開圍攻匪寇後,反手握劍,口中喃喃有詞:
“此式,偷師自一名劍仙前輩,汝等可以死而無憾。”
話音剛落,霜寒便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探出,直直刺向那名叫“花和尚”的家夥,對方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一劍刺中脖頸,摔下馬去,緊接著,王柄權手腕一扭,手中長劍橫掃而去,又劃過身旁另一名匪寇的胸口。
做完這一切後,王柄權快速收劍,收劍途中緊接一個“回馬槍”,將身後一名偷偷靠近的響馬刺了個透心涼。
“不過如此。”王柄權麵露譏諷,看向仍在觀戰的羊皮裘男子,“若你還不動手,這些手下可都就死光了。”
沙裡楊麵不改色,沉聲道:
“技不如人,死不足惜。”
“嗬,你這種人居然都有人跟隨。”
“你這種人居然都有娘子。”
王柄權聞言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你這人煞是有趣,我突然不想殺你了。這樣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能指揮這五十名手下傷到我,我留你一條性命,若你做不到,就和他們一並留下吧。”
“狂妄的小子,剛才的話我原路奉還,若你能在我五十名手下圍攻下堅持一刻鐘,哪怕就剩一口氣,我也會放你離開。”
沙裡楊說罷,一揚手,口中命令接二連三傳出:
“十人一隊,分出三隊,輪流進攻;剩餘人馬,組成弓箭隊,趁攻擊間隙放箭拖住對方。”
王柄權聞言,臉色不禁有些難看,他娘的,玩陰的是吧。不過大話都說出去了,現在也不方便反悔,便回頭朝嚴榮榮說到:
“娘子,你暫且退後,相公我要大發神威了。”
“你確定?”嚴榮榮麵露擔憂。
“放心!”王柄權表情認真。
……
待嚴榮榮躲遠後,王柄權這才深吸一口氣,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自己從不主動招惹麻煩,但麻煩卻總能找上自己。
這些年他遇到的高手,怕是尋常江湖人一輩子都遇不到的,其中有好有壞,最壞的情況自然是修為儘失,但好處也不少,比如學會了幾式精妙至極的劍招。
這些劍招若是放在江湖上,怕是要引起不少腥風血雨了。
就在傷春悲秋之時,對麵的叫喊聲重新將他拉了回來,王柄權輕歎一聲,驀然發現,好像自己歎息的次數比以前多出許多。
“藏仙。”
王柄權輕聲開口,沒有發表長篇大論,也沒有豪言壯語,隻有一往無前的劍勢。
一人破,兩人破,五人破……十人破。
第一隊的十人,毫無懸念被王柄權儘數斬於馬下,無一例外,全都殞命當場。
“放箭!”沙裡楊冷聲命令道。
十幾人中大部分立刻拉弓搭箭,卻也有人猶豫起來。
即便如此,仍是有幾十支箭先後朝王柄權射來,數量雖然駭人,但和沙裡楊之前那兩支箭相比,力道顯然要差上許多。
王柄權揮舞著長劍擋開了大部分箭矢,一不小心還是被其中一支射穿了肩膀。
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疼,直接一劍砍去劍尾,反手從背後拔出箭身,此時第二隊人馬如期而至。
這次的響馬顯然沒了一開始的果決,其中幾人的腳步顯然要慢上半拍,不過礙於形勢所迫,還是衝了上去。
響馬與真正身經百戰的士卒比起來,還是相差太多,更何況此時士氣已衰,王柄權縱使肩頭中了一箭,卻仍是毫不費力砍倒了四五人,其餘幾人見狀立即調轉馬頭,不想再平白送死了。
隨著這四五人臨陣退縮,剩下二十幾人先是麵麵相覷,隨即也不禁開始退卻了,王柄權每向前一步,他們便後退一步,廣闊的戈壁灘上,形成了一人壓迫二十餘人的滑稽畫麵。
就在此時,自北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但比馬蹄聲更快的,是十幾支破空而來的箭矢。
箭矢所過之處,響馬儘數落地。
“看樣子比不成了。”
王柄權看著愈來愈近的大軍,目露笑意。
“本來也沒比下去的必要了,匪寇終究是匪寇,逛窯子倒是一個比一個勇猛,叫他們送死就都成了軟蛋。”
沙裡楊滿麵冰霜,卻說出了讓王柄權忍俊不禁的話。
“哈哈哈,話雖不假,但你怕不是忘了自己也是其中一員了?”
沙裡楊聞言看向王柄權,麵無表情,“山水有相逢,咱們後會有期。”
“恐怕你走不了了,將我傷成這樣,我五哥可不會輕饒了你,除非你做好了亡命天涯的準備。”
“……”沙裡楊麵露遲疑,“你究竟是什麼人?”
“嘿嘿,待會你就知道了,當然,你要跑我也不會攔你。”
沙裡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眼中卻是有了猶豫,眼下幾十名手下死的死,傷的傷,剩下幾個健全的也早就跑得老遠,這會已經瞧不見蹤影了。
“你好奇我是什麼人,我反而更好奇你的身份。”
見對方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王柄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半匍匐在馬背上說到:
“我怎麼看你都不像是普通響馬,且不論一個響馬為何會排兵布陣,單論你對同伴的態度,就有問題。
你既然自稱鹽幫,必定是靠販賣私鹽為生。販賣私鹽雖說利潤高,可風險也極大,按理說人越多越好,可按照你剛才的表現,分明是不在乎他們的死活,甚至可以說巴不得他們都死光了。
你明知道撤退才是最好的方法,卻偏偏要用人命來耗死我,這怎麼看都是一招借刀殺人的下乘計策。”
王柄權說完,轉頭看向距這邊已經不足百步的王朝甲士。
“你有十息時間交代自己的來曆,若是錯過了,連我都救不了你。”
看著越來越近的王朝鐵騎,沙裡楊麵色第一次有了動容,猶豫一下後,吐露出了實情:
“我本是北突一名守備,因為惹怒了王子,所以不得不逃到中原做起了響馬。
如今大汗派人邀莪回北突,我礙於鹽幫規矩森嚴,所以才出此計策。”
“你就是幫主,想退出都不行?”王柄權好奇道。
“鹽幫勢力龐大,各地都有分舵,我名義上是幫主,實則也就算個堂主,若想退出,恐怕至少也要留下一手一腳。”
“所以你才有了這一石二鳥的計策,讓我們鬥個兩敗俱傷,然後殺死剩下的人,偽造出自己已死的假象,等鹽幫查明時,你早就跑回北突了,”
“差不多。”沙裡楊並未否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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