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北門百餘步的主道被持劍老者一劍攪碎,煙塵足足彌漫了近一刻鐘才散去。
黑布蒙麵的女子趁亂竄上房頂,消失在了王三視線中,後者也沒去追擊,而是直接朝城門外奔去。
此時城北一裡的地方,餘木憑借速度優勢截住了王柄德,後者駐足皺眉,手指勾起袖口內的一根絲線,這根絲線連著一件貼身暗器。
就在王柄德考慮是否要牽動暗器時,一個持槍漢子來到了他身旁。
“王爺,路先生讓我來接應你,這裡就交給袁某吧。”
王柄德看了漢子一眼,點點頭轉身離去,這人正是當日王柄德進京時有過一麵之緣的燒餅攤老板。
中年漢子望著餘木以及從不遠處趕來的王三,舔了舔嘴唇,說道:
“早就聽聞王朝暗衛身手了得,今日就讓袁某討教討教吧。”
漢子說罷半蹲下身,將手中長槍探出,做了個起手式。
袁姓漢子手中大槍通體烏黑,就連槍纓槍頭都漆黑如墨,唯獨槍尖有一點金色。
此槍,名鏨金。
餘木皺眉看向對方,沉聲開口:
“北突袁白虎。”
“正是在下。”
漢子嘴角咧出笑意,沒有半點賣燒餅時的憨厚模樣。
一杆黑槍如烏龍出水,直直紮向對麵年輕男子。
餘木一刀點在對方槍尖上,身形借力後退,與後方趕來的王三站到一起。
“鏨金槍,果然名不虛傳。”
餘木看了眼被崩去一角的鋼刀,由衷讚歎道。
王三一如既往地急性子,率先一刀劈出,這一晚他已經戰過太多稀奇古怪的人了,且每一次都未能討到好處,這讓他不由有些煩躁。
餘木顯然清楚對方性子,也不廢話,緊跟而上。
外號袁白虎的漢子本是北突一員猛將,上陣對敵從來都是一往無前,身處敵陣乃是家常便飯,此刻麵對兩人圍攻,絲毫不顯拖遝,一張一弛進退有度。
另一邊兩個暗衛經常一起執行任務,配合異常默契,此刻一個眼神就製定好了策略,王三攻上盤,餘木攻下盤,大槍雖長,可也隻有防守的份。
對於這種配合攻擊,袁白虎顯然不是第一次應對,他將手中鏨金槍豎起,槍尾拄地抵擋下盤攻擊,槍頭朝上放在胸口位置,在抵擋王三攻勢的同時,還不時短距離突刺,三人一時打得有來有回。
眼見王柄德越來越遠,餘木二人不由心急,好幾次都想分開而行。可從戰場上活下來的袁白虎經驗異常豐富,每當有人企圖脫離戰局,他就一槍崩開另外一人攻擊,抖動槍身,直直攻向想要脫身之人,後者則隻能被動抵擋,如此一來便形成了一拖二的景象。
……
名為鏨金的烏黑大槍極其凶猛,槍尖點到之處,必然會崩碎一塊刀身,就這一會,二人手上的鋼刀已經滿是缺口。
“他娘的,早知道挑把好刀了。”
王三正說著,一輪漆黑圓月便夾雜著風聲呼嘯而知,他略顯狼狽地連忙躲開,大槍應聲墜地,原本站立的地方也多出了一個土坑。
“好霸道的槍法,不愧是北突四將之一。”餘木感歎道。
“打架便打架,說那麼多廢話作甚?”
袁白虎再次刺出一槍。
餘木險而又險地化開攻勢,心裡不禁滴咕起來:你有本事和那用劍的老頭說這話去。
……
就在幾波人纏鬥之時,一名微胖老者朝宮門外走去。
老者麵白無須,一襲華貴紫衣,腰間還懸有一柄與衣服極不搭調的樸素長劍。
守門侍衛見狀本想攔截,但在看清老者樣貌後,卻又紛紛跪地不起。
微胖老人並未去看幾名侍衛,而是閒庭信步一般,直接從他們身邊走過,路過燈火通明之處,其紫袍上的八條駭人大蟒熠熠生輝。
……
“餘木頭,你確定黃英那邊沒問題。”
餘木和王三這邊的戰鬥已經焦灼不下,二人手上的兵器早已破破爛爛,對麵袁白虎卻是愈戰愈勇,此刻戰意正濃,手中一杆大槍被他舞得虎虎生風。
餘木吐出一口鮮血說到:
“暗衛裡除了那個老怪物,就數黃英武功最高了,她才是真正的己蛇,我隻不過是個湊數的而已,你就放心好了。”
王三扯扯嘴角,“要照你這麼說,老子要想進暗衛,豈不是有些難度?”
“所以都說讓你好好練刀了。”
餘木說著,一刀挑開攻到眼前的長槍,他手中的鋼刀也終於不堪重負,“卡吧”一聲斷作兩節。
“差不多該撤了,那個老怪物應該出宮了,剩下的交給他好了。”
餘木說完,就丟掉手中半截官刀,向後退去。
王三見狀,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身形也開始倒退。
“怎麼這就走了,我還沒儘興呢!”
袁白虎此刻上身已然赤丨口一道刀口深可見骨,這是餘木不惜以傷換傷砍出來的。
“不打了,你要想死便追來。”
王三說完,丟出手中鋼刀,頭也不回地朝城中奔去。
……
京城北門內,此地戰況雖不及城外慘烈,但造成的衝擊卻遠勝城外。
老劍仙招招帶罡氣,有劍不用偏要用軟鞭的黃英討不到半點好處,隻能處處受製,若不是老者有意想讓,怕是十招之內便已分出勝負,斷不會打了近百招才隻毀去幾座民居。
“女娃,老夫知道你在故意拖延時間,等那宮中的老閹貨,就算他來了又怎樣?能攔得住老夫?”
黃英此刻抵抗已經極為吃力,根本沒有額外的力氣再去和老者廢嘴皮。
就在此時,一個紫色身影揮手拍散了葉姓老者的劍氣,隨後直接站在黃英身旁。
葉姓老者見狀麵露笑意,“喲,你這老閹貨還沒死呢?”
“你都沒死我怎麼會死?”微胖老者沉聲開口。
葉劍看著對方一身紫色蟒袍,目光矍鑠,徐徐開口:
“周玄同,就算你做了權傾天下的人物,又生不了兒子當不了皇帝,那麼惜命做什麼?與其畏首畏尾,倒不如和我痛痛快快打一架。”
微胖老人並在意對方這誅心話語,隻是摘下懸在腰間的樸素長劍,遞給身旁女子,說道:
“陛下說,你可以用劍了。”
說完,便不再管對麵出言不遜的老人,直直朝城外掠去。
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葉劍都囔了一句:“還是那副死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