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騫此時心中千萬隻羊駝奔湧而過。我是誰?我在哪?我乾了什麼?
再看王柄權的表情,分明是憤怒中帶著羞澀,潘子騫是越看越心涼。
“我把潘兄當知己,卻沒想到潘兄有龍陽之好!”
此時再看潘子騫,額頭冷汗都下來了,按說自己是正兒八經的老爺們,喜歡的是身嬌體柔的女子,但自己之前喝醉時確實做出過驚世駭俗之事,但調戲的也還是丫環,昨晚莫不是自己真的……他不敢往下想了。
可就在他抬起頭想進一步詢問事情原委之時,卻發現這位八殿下正一副奸笑嘴臉,他立馬認識到自己被耍了。
“哼!”
一甩衣袖,潘子騫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潘兄見諒,玩笑而已。”
世子依舊不搭理他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就這樣二人一個滿臉怒氣地在前麵走,另一個人則像哈巴狗一樣不住地道歉。
王柄權眼見對方不搭理自己,也不自討沒趣。直到潘子騫走到門口時,王柄權才遙遙喊了一句話。
“客官有空常來玩呀!”
潘子騫一個踉蹌,差點摔死在那齊膝高的門檻上。
目送著潘世子離開,王柄權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雖然對方昨晚言語真誠,二人也相談甚歡,但王柄權卻不會輕易聽信他的一麵之詞,也不會因此而放鬆戒備,潘子騫所說一切他都會去一一驗證,若是對方沒有騙自己,那這個朋友交之無妨,但若是心存不軌,那……想到此時,王柄權不一定的眯起雙眼,眼中閃過一抹陰霾。
獲取情報說起來容易,做起了卻難,尤其是這種豪門閥貴的內幕,更是不會輕易向外人透露。所以王柄權打算選擇最直接的方式——詢問當事人,而這個當事人,自然就是他的父皇了。
是夜,王柄權進了宮,與以往不同,王柄權這次特意拿了個食盒,在宮門恰好遇到當值的鄒順,所以毫不費力就進去了。
躡手捏腳老道禦書房門口,王柄權輕聲敲響了大門,屋內傳出皇帝的聲音:
“誰?”
“父皇,是我。”
……皇帝顯然沒料到,一是因為太晚了,二則是敲門方式不對,王柄權哪次來不是跟土匪進村一樣,這次這麼小心,必然有詐,皇帝不由地警覺起來。
“這麼晚了,什麼事?”
“給您送吃的來了。”
“……”
屋內沉默許久,最後傳出長長一聲歎息,“進來吧。”
這“進來吧”三個字看似簡單,實則是經曆了複雜的心理博弈才得出的結果。
畢竟每次王柄權來準沒好事,之前華妃的事已經查清楚了,確實如同王柄權所說。
自那以後,皇帝乾脆就不召見王柄權了,就算他主動求見,也是能躲則躲,做皇帝做到這個份上,可以說是相當窩囊了。現在同意他進來,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王柄權進門之後,老老實實地關好房門,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
“這麼晚了,父皇還忙著呢,保重龍體啊!”
“什麼事?”皇帝臉色嚴肅,顯然做好了覺悟。
“父皇英明,兒臣想打聽點事。”
“嗯,坐吧。”
禦書房作為皇帝平時批閱奏章的地方,除了幾大櫃子的書以及一張書案外,還設有一張龍榻,也就是坐床,用於休息。
王柄權將食盒放於龍榻之上的茶幾上,然後從裡麵拿出一盤盤精致的飯菜,頓時整個屋子香味四溢,皇帝本來還沒覺得餓,聞到這味道肚子也不禁叫了起來。
“父皇,請!”
王柄權鋪好兩個蒲團,對著起身走來的皇帝做了個“請”的姿勢。
皇帝則是狐疑地打量著他,心想這小子怎麼轉性了,不會是在蒲團裡塞了根針吧?小心翼翼地坐下,發現並沒有什麼事發生,他這才安心地拿起碗筷,吃了起來。
“味道咋樣?”
王柄權在一旁問道,眼神中滿是希冀。
“嗯,不錯,你做的?”
皇帝整日吃禦廚做的菜,吃了幾十年了都,就算再好吃也想換個口味不是,如今吃著王柄權帶來的飯菜,確實彆有一番風味。
“沒有,府上廚子做的,我就是想炫耀一下,我特意在飄香樓挖的大師傅!”
“哦……嗯?”
皇帝起先沒反應過來,仔細一琢磨才發現不對勁,飄香樓可不是什麼酒樓,而是妓院。
“怎麼了父皇,有什麼不對勁嗎?”王柄權好像發現了新大陸,連忙詢問。
“沒事。”皇帝冷漠地答道,他可不想讓這家夥抓到把柄。
“哦……”王柄權顯然有些失落。
“要說廚子還得是醉杏樓的,那裡的飯菜簡直……”王柄權說到此處,還不禁砸吧砸吧嘴,不用說,這也是個青樓。
再看皇帝就跟沒聽到一樣,繼續低頭乾飯,王柄權見對方不進套,隻得轉移話題,開始說起正事。
“對了父皇,兒臣此次前來是想要打聽關於安北王府的事情。”
皇帝此時也吃完了,擦了擦嘴問道:“潘王府有人找你了?”
“父皇果真英明,您就是……”
“差不多行了!”
見王柄權又要放彩虹連環屁,皇帝趕忙出言製止,繼續問道:“是誰?”
“潘子騫。”
皇帝聞言點點頭,“潘家每一代都或多或少和皇位爭奪有關,潘元正和朕的關係想必你也知道了,潘老將軍的事父皇當年沒和我多說,但料想情況也差不多,現如今的潘家小輩我不是很了解,但潘元正的事情我還是可以和你講一下的,至於其他的,你可以自行判斷。”
王柄權聞言點點頭,聽皇帝講述著之前的過往。
一個時辰過後,皇帝端起涼掉的茶水喝了一口,示意他講完了,王柄權則略有所思。
“好了,你回去吧,朕今晚也乏了。”
“是,父王。”
正當王柄權要離開時,皇帝卻叫住了他,開口道:“高門大院向來兄弟不和,手足相殘亦有之,自從潘元正擔任家主後,有意無意間為其子女灌輸這種思想,做人不可以太較真,不用管那潘家世子是真心結交還是形勢所迫,隻要他能一心一意輔佐你,於你並非一件壞事。”
“兒臣受教!”王柄權難得地朝皇帝施了一禮,隨即轉身離開。
出了禦書房大門,王柄權也豁然開朗起來。來時他還是有些擔心的,擔心他身邊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的,擔心接觸他的人都是心懷城府的。現在看來,這些都不重要,反而是庸人自擾了。既然生於皇家,又怎能奢望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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