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菱不忘相告,“餘君豪已經在路上了,大概兩個小時後落地,到時候會來醫院接你!”
這一次意外,還有發生了這麼危險又丟人的事情。
兩人出了醫院,就對話上了。
夏鬱,“你覺得這次事件,對卡洛斯導演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兒?”
“未必不是好事!”莊菱挑眉,冷冷笑了聲:“你瞅瞅他剛才那副樣子,這不是走出來了嗎?畢竟臉皮跟心理承受能力,都可以練出來的,就是壓抑久了,自卑唄?”
夏鬱點頭,“都是要經過這麼個階段的。”
看莊菱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夏鬱就好奇了。
“師姐有過這種階段嗎?”
夏鬱不敢說絕對的話。
“?”莊菱,“怎麼問到我了?”
“好奇唄。”
莊菱啟用引擎,調整方向,仿佛在回憶,車開了半晌,進了大道,才道:“有。”
她說,“懂事到十七歲前,覺得莊老頭不愛我,重男輕女,對陶璋師兄都比對我好……”
“你想問事實是嗎?”
莊菱又提夏鬱問自己,反正已經說了,就順帶聊幾句唄。
“我直到現在也在問自己,但我肯定的一點是。莊老頭確實很遺憾我仍然是個姑娘這件事。愛我嗎?愛我們三姐妹嗎?愛吧?但絕對更愛他自己,愛詠霞女士,愛事業,之後才是我們……”
夏鬱就靜靜聽著,莊菱問,“不打算反駁我?”
夏鬱睜開眼,搖頭道,“為什麼要反駁?我沒有經曆過,不能用現在的表現、所見去評價以往,人都會犯錯、人也會改正、也會進步!”
莊菱笑,“你是在變相說,莊老頭或許曾經是?”
“我可能沒說!”
莊菱回歸話題,緬懷道:
“我上小學那陣子,也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個男孩子,所以我想方設法讓自己跟男孩子一樣,我報了散打、格鬥、我去打籃球、什麼跟男孩子扯得上,我就湊過去!”
“所有人都覺得我像是一顆發光的星星,很耀眼,但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是自卑的——
莊老頭無時無刻的扼腕的眼神,莊老頭跟你大師姐、二師姐的爭吵。
對我而言,就像是狗狗跟口哨聲。
哨子聲一響,我整個人都會精神緊繃。
我努力將一切做到最好,我想證明……我們女孩子一點也不比男孩子差。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同齡人也好,更年長的人也好,異樣目光、排擠、孤立的到來,我有一段時間,可能是精神太過緊繃了,我產生過自殺的念頭、甚至做法。”
“至於是什麼念頭、什麼做法、就不跟你說了。
現在想想,還是會有點羞恥。
至於為什麼最終沒有完成,你還能在此刻跟我談話,你也猜到了,我被救了。
被一個小姑娘救了。
說是小姑娘,是以為現在的眼光,事實上她比我大一屆。
他看起來是一個很弱小的姑娘,但她的內心強大到連我都要慚愧!
她不太起眼、臉上小雀斑很多,微胖、矮矮的。
因為宿舍不夠的原因,她被分配到了我們宿舍,我們當時都是半走讀……晚餐可以選擇在學校,也可以回家,但晚上得在學校住。”
“我們上下鋪,她跟繼父、母親、外婆住一塊——但是她身上經常有傷口……我開始不知道,我以為是被同校的人欺負、被同年級、甚至同班的女生排擠、孤立!”
“後來發現不是,是她那個禽丶獸丶繼丶父,折磨她。”
“現在那個姑娘怎麼樣了?”夏鬱忽然問。
這算是莊菱自我撕開了一塊謔大的口子,她罕見帶著慘笑,道:
“她救了我,但她永遠沉睡在那個——初春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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