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岩繞了半天,討論什麼古星族的發展,其實都是前奏。
他提出問題讓在場的商會高層去思考。
人在思考問題時,很多時候隻從自己的角度出發。
商會高層也是如此。
他們考慮的是商會的利益,考慮的是角宿和玉衡得罪不起,考慮的是怎麼婉言拒絕古星族。
他們的眼光是靜態的,隻能基於現在的狀況去考慮問題。
而孟岩主動提問,就是要讓他們用動態的眼光去看待問題。
古星族會一直縮在三角域嗎?
顯然不可能。
這話說出去都沒人信。
所有人都知道,古星族是一定會在站穩腳跟後一步步擴張的。
而大多數人就隻能考慮到這個層麵了。
孟岩就是逼迫他們去思考。
但他們真的開始去思考時,會發現這個問題並不難想。
古星族的崛起路徑可以清晰的呈現在商會高層的腦海裡,他們可以通過推衍來判斷古星族下一步的行動。
而這種推衍,也得到了孟岩的肯定。
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商會高層就會發現,他們耐以生存的根基,其實掌握在古星族的手裡。
而孟岩為什麼提這些問題,答案也就很明顯了。
孟岩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他們,各大商會將來的發展,都捏在古星族的手裡。
孟岩沒有說任何威脅的話,但卻比任何狠話都有威懾力。
各大商會的高層猛地醒悟。
他們真切的認識到,得罪古星族是什麼下場。
場間一片靜謐。
孟岩懶洋洋的問道:“諸位覺得,古星族應該用什麼方式來對待各大商會呢?”
這番話說的溫和,卻讓商會高層心驚肉跳。
古星族占據了角宿星域和玉衡星域的中間地帶以後,勢必會壟斷貿易。角宿和玉衡間的商貿是剛需。有些資源,角宿沒有、或者難以開采、或者價格高昂;有些資源,玉衡沒有,或缺短缺。
如果雙方沒有貿易的話,雙方的發展都會受到限製。
這不是忍一忍的問題。
資源短缺隻能忍一時,沒辦法忍一世。
如果角宿族和玉衡族沒辦法帶來發展的話,那麼,小種族就會徹底的離心離德。
這一點,商會高層都明白。
隻要是上層人士,也都明白這一點。
古星族為什麼一定要前來外界立足呢?
原因就在於,如果不能在外界立足,獲得發展的資源,那麼,內部就會鬥爭,就會分裂。
古星族如此,角宿和玉衡也是如此。
所以,當古星族壟斷了中間地帶後,貿易不可能消失。
而這種時候,玉衡和角宿也隻有兩個選擇——要麼動武,徹底碾碎古星族,恢複原本的秩序;要麼就捏鼻子認了。
角宿和玉衡對古星族動武,就能有勝算麼?
商會高層對於古星族的戰力還是認可的。
他們並不覺得角宿和玉衡能把古星族怎麼樣,即便是天狼人不也在古星族麵前吃了慘敗麼,而且現在還有部分天狼人投靠古星族。
三角域的戰爭,也說明聯軍拿古星族沒辦法。
雖說三角域地形特殊,古星族有優勢,可是在兩間域、下關域、地寂域開戰,角宿和玉衡就真的能打得過古星族麼?
如果相信古星族的實力,就會明白,兩大星域的中間地帶大概率是要被古星族掌控的。
而各大商會之所以能存在,就是因為曆史原因,角宿和玉衡互相敵對,給了中間地帶發展空間。
他們可以獲得相對獨立的發展空間。
而現在,情況變了。
當古星族在三角域打了勝仗以後,局勢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大型商會存在的空間或者說價值,是被古星族完全控製的。
到時候,古星族想讓誰發展就能讓誰發展,想讓誰消亡,誰就會消亡。
商會是沒有能力跟古星族這種崛起的大勢力抗衡的。
那麼,孟岩的問題就頗有深意了。
商會高層打著哈哈,說道:“古星族向來重視商業,我相信古星族會給我們留下空間。以古星族的仁德,斷然不會擠壓彆人的活路。”
孟岩冷哼道:“我古星族重視商業不假,但是商會算什麼東西?我們對待朋友仁德、仁義,可我們對待敵人也是毫不留情的。天狼人也好,角宿人也罷,誰得罪古星族後能有好果子吃?”
孟岩已經開始施壓了,商會高層們滿頭滲汗。
他們也終於意識到,古星族可不是那麼好得罪的。
甚至可以說,相較於角宿和玉衡,古星族更加不能得罪。
雖然孟岩說的是未來的事情,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未來並不遠。
這種問題,如果不是孟岩以問題做引導,大家還真不會讓這個方向去想。
可是真的去琢磨,立即就感到後怕。
得罪彆人,是商會能否好好發展的問題;而得罪古星族,則是商會還能不能存在的問題。
孟岩淡淡的問道:“諸位,你們是想當古星族的敵人呢,還是古星族的朋友呢?”
這就是讓商會高層開始做選擇了。
孟岩說道:“不想當朋友沒關係。宴會好吃好喝,吃飽喝足後就離開。我孟岩在此承諾,今日不會傷害諸位半分。誰若傷了半根毫毛,我孟岩都向諸位謝罪。
不過,不想當古星族的朋友的話,那就要承擔後果。
往後若是有什麼事情求到我古星族,那就對不起了。我古星族隻願意跟朋友分享好處。我們隻想跟自己人一起吃肉喝湯。”
場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因為這個話題本身就很沉重。
對於商會高層而言,這真的是個極為艱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