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層層金黃的帷幔中,佇立著一道人影。
殿內燃著的檀香嫋嫋升起,一排排燭燈映得整個屋子異常明亮。
紗幔上繡著金龍的金絲線在燭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李瀾一。”晉明帝開口。
“奴婢在。”李瀾一聲音陰柔。
“你說,兵部尚書是怎麼死的?”
他聲音飄渺,猶如天籟,在空曠的屋子中回蕩。
“這……奴婢也不知啊……”李瀾一笑笑,“梁大人性子直,的確容易得罪人。但梁大人畢竟是陛下欽點的人……奴才想,朝中自是無人會與陛下對著乾。那肯定就是金鷹司目前調出來的結果,奴才因愛複仇……”
“朝中無人?因愛複仇?”晉明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選出新任兵部尚書了嗎?”
“是……葉大人。”可能是擔心晉明帝不認識,李瀾一繼續補充,“宋首輔的妹夫。聽聞,太子殿下有意娶葉家三姑娘為良娣。”
“剛娶了陶家的女兒,這麼快又打葉家的主意了。”
他語氣平穩,但李瀾一卻在其中嗅道一絲危險。
大殿中的空氣都好似凝固住了。
“陛下,似王殿下送來了養息丸。”李瀾一決定說點什麼,打破僵局。便從身後小太監手中拿過一小檀木盒,“聽說是似王登望月山,在山中道觀求來的。”
帳內之人並沒說話。
李瀾一看了眼背對著自己的人,小心翼翼上前,將檀木盒放到帷幔一旁的小矮幾上。
“他有心了。”晉明帝緩緩說道,“出去吧。”
“是。”李瀾一一步步後退,直至走出宮殿。
殿外,小太監見李瀾一出來,立馬上前。
“乾爹,似王殿下有請。”
“好。”李瀾一點頭,穿過長長的走廊。
繞到偏殿,似王正端著茶碗,要喝不喝的模樣。
“似王殿下萬安。”李瀾一彎腰行禮。
“不敢當不敢當。”似王連忙攙扶起他,“李公公,不知父皇對養息丸可滿意?”
“似王辛苦尋來的,自然滿意。”李瀾一笑。
“父皇知道兵部的事了吧?”似王唇角含笑,抬眼看李瀾一。
“自然,畢竟外界傳得沸沸揚揚,殿下您還特意上了折子。”李瀾一道,“關鍵,太子殿下到底還是讓葉大人頂了兵部尚書的位置。”
“嗬嗬~”似王唇角一勾,笑得有些幸災樂禍,“父皇與他產生嫌隙了吧?”
“說不好。”
“李大人。”
“不敢當。”李瀾一將身子弓得很低,“奴婢隻是個太監,不值得‘大人’這個稱呼。”
“值得。”似王重重拍了拍他得肩膀,“你好好幫我,以後若我能登上這位置,保準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多謝似王殿下!”李瀾一掀開衣擺,跪在地上,行了一番大禮。
李瀾一作為晉明帝身邊的人,對他行此番大禮,無異於將他當作儲君。
似王眼中笑意越發深了。
齊王府。
更深露重,夜晚總是閣外的寒冷。
溫瀾院的主臥中還點著燈,程慕清看著今夕帶來的塘報,喃喃道,“這梁大人一直都是陛下的人啊?”
“可不,雖然陛下現在一心修仙,不管朝政,但梁尚書還是對陛下忠心耿耿。”今夕說道,“如今他這人一沒,太子殿下便扶持了兵部葉大人。”
“什麼來頭?”
“聽說是首輔的妹夫。”今夕道,“我還聽說……太子殿下有意納葉家三姑娘為良娣。”
程慕清手一抖,她先是感慨陶雨珊不久就要多個妹妹,後又歎息,“他未免太著急了些。”
兵部原尚書剛死,就扶持自己的人。這在有心人眼中,不定怎麼想呢,說不定還會覺得梁尚書的死就是太子間皆所為。畢竟,刑部是他的人。
今夕眨巴著眼睛,不解的歪了歪頭。
“想來兵部是難找個可堪大任的。”程慕清將塘報撇入火盆。又想起婚宴當日,林硯出發梁家,說要安排人頂上兵部尚書的位置……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決定讓葉大人頂替了吧?
火焰炙熱,很快便將塘報燒成了灰燼。